那是缄阙的尽头,一道由陨光铸成的长廊,通向下界命运之海的观测台。只有王族能踏足。
我们并肩坐在那处晶石岩座上,俯瞰着人间那密密麻麻的命运丝线,如星网般在虚空中跳动、交织、闪烁。
“你以后会是最强的大司命。”他看着我笑,眼里倒映着整个世界。
“那你呢?”我问。
他沉默了一会,低声说:“我会是一个热爱子民的国王。”
语气是那样轻,却又坚定得像星海深处那从不熄灭的星火。
我转过头看着他。那一刻的他,眼中盛满了人间万象。不是野心,也不是责任,而是纯粹的悲悯与温柔。
他不是在说一件必须完成的使命,而像是在许下一个信念
仿佛这个王国、这亿万命线,不是他的负担,而是他真正想要拥抱的世界。
我本该为他骄傲的。
可我却突然说不出话来。
我只觉得,他好遥远。遥远得像是我永远无法触及的光。
他有他的理想,他的子民,他的未来。
而我,只是他身旁那一道被安排好的影子。
但就在那一刻,我心里升起一个极其荒唐、极其隐秘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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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来就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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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说,我生来便是命澜的。
我存在的意义,是为他而生,为他而死,为他撑起这座王国的另一半天宇。
可他们忘了
神,是不死的。
我们只会隐去。
在新的继承者拥有足以承天之力后,旧神便须悄然退场。
我们不再干涉星轨,不再引导命线,
而是踏上那条无人知晓归途的神迹之路。
前往一个被星光遗忘的终地
寂弥界。
那里没有王冠的重量,没有神像的注视,
更没有人记得我们的名字曾铭刻在万民心口。
只有沉默,永恒的沉默。
就像被掷入时间深海的尘埃,
再也不会被翻阅、被呼唤、被需要。
这就是历代神祇的归宿。
一代又一代的王与辅佐者,就这样走入虚无,
无怨无悔,甘之如饴。
他们是无名的守望者,是光之后的影。
不曾渴望被留下,只求神权安稳,星轨不乱。
可到了我这一代,命途,却悄然生出了裂缝。
我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我开始害怕那片“归隐”的沉寂。
我开始厌倦一切都已写好的宿命。
甚至有那么一刻,我想,如果命澜不愿承星,我可否代之而立?
哪怕只是为了……让他自由。
他们说我是命澜的
可从来没有人问过,我是否也想,有一刻,命澜是属于我的。
当然,我只是想想而已。
我不是真的想篡位,也不觉得那个位置有什么值得羡慕的。
被朝拜、被期待、被规划的人生……
那根本不是荣耀,那是囚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