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只剩下雨声,和某种微妙的、未被言明的余韵。
陈瑞麟盯着自己手中的茶杯,水面上映出他微微发白的指节。
他忽然开口,声音很低:“他周三要见你?”
林修远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嗯。”
陈瑞麟没再说话,只是轻轻放下茶杯,陶瓷与玻璃茶几相碰,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
窗外的雨,依旧下个不停。
他站起身,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我去收拾东西。”他说,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情绪。
林修远抬头看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陈瑞麟走进客房,拉链合上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划开某种无形的羁绊。
当他拖着行李箱再次出现在客厅时,林修远依然坐在原来的位置,只是背脊比刚才挺得更直了些。
"我走了。"陈瑞麟说。
林修远终于站起来:“我送你。”
“不用。”陈瑞麟摇头,嘴角甚至扬起一个很淡的微笑。
门关上的声音比书引贤离开时更轻。
林修远站在原地,突然发现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
夕阳透过窗户斜斜地照进来,地板上两道浅浅的水痕正在慢慢蒸发。
不知过了多久,阳光突然被遮住,黑色的身影,让林修远后穴一缩。
他的影子斜斜投在地板上,将茶几上两只茶杯都笼罩在阴影里。
他的声音带着戏谑,却又像锋利的刀片轻轻刮过耳膜:“好一出三角恋的戏码。”
林修远没有回头。他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雪松混着烟草的气息,太熟悉了,熟悉到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加入的话,”那人俯身,呼吸擦过林修远的耳尖,“会变成四角恋吗?”
林修远终于转动僵硬的脖颈,对上一双噙着笑意的眼睛,那个黑衣人,此刻正用食指轻轻挑起他下巴。
茶几上,陈瑞麟留下的茶杯突然发出细微的裂响,水面泛起不自然的涟漪。
“你...”林修远的喉咙发紧,“怎么会来这里的?”
黑衣人指腹摩挲着他下巴:“当然是来吃饭?”
“自我介绍一下,陈书贤。”他慢条斯理地重复,每个字都像在品尝某种陈年烈酒。
“陈瑞麟同父异母的哥哥,书引贤商业上的......”他忽然贴近林修远耳畔,“死对头。”
林修远被他拽入怀中,陈书贤的掌心贴在他后腰,温度透过T恤灼烧皮肤。
太近了,近到能闻见他领口残留的雪茄味,混合着某种苦艾酒的辛辣。
林修远下意识吞咽,喉结滚动时蹭过对方的下巴。
“你抖什么?”陈书贤低笑,拇指摩挲着他脊椎的凹陷,“现在知道怕了?”
林修远没回答。他的目光越过陈书贤的肩膀,落在玄关处,陈瑞麟的伞还倒在那里。
陈书贤突然捏住他下巴,强迫他转回来:“看着我。”
呼吸交错的距离里,林修远看见他虹膜中映出的自己,微微发红的眼尾,和绷紧的嘴角。
“那天晚上你可不是这种表情。”陈书贤的指腹蹭过他下唇,声音沉得像暴风雨前的海面,“要我帮你回忆吗?你抓着我的衣领说...”
林修远猛地推开他。
空气凝固了一秒。
陈书贤慢慢直起身,眼底的笑意褪去,剩下某种冰冷的审视。
他抬手整理被扯乱的袖口,金属袖扣在灯光下闪过一道寒芒。
“周三见。”
“周三见,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