锃亮油头的干练男士提壶倒茶。壶内水柱倾泻的一刹,茶香扑面而来。

男人将紫砂茶杯捧到他面前,“白先生,您托我出售的最后一处房产也已经转卖出去了。”

白祁安朝他点点头,“辛苦你了,我会把佣金转给你的。”

“不辛苦,我是您父亲的朋友,能帮到您我很高兴。”

“真想不到,凌先生你明明这么年轻,居然跟我爸是朋友。”

凌渚朝他眨眨眼,“哈哈,看不出来吧,我们是忘年交。”

身穿露肩丝绒紫旗袍的女人斜斜歪在幽绿色的沙发里,一手拈着瓜子送进嘴里,一手扶着脑袋。她一头鬈曲的棕发像是一团细密的铁丝丛,根根分明的发,坚韧又细密地紧簇在一起。吐出瓜子壳,她瞅了眼坐在身旁的崔洋,“所以,祁安他现在已经帮他妈妈还完债了?”

见崔母手中的瓜子磕完了,崔洋又给她抓了一把,“是啊,他表哥把遗产都留给他了。”

崔母转了转眼珠子,“祁安的表哥,那是任氏的二公子吧,哎呦呦,老大是植物人,这会儿老二也死了,他们家也忒惨了。”

崔洋看看手指,没说话。院子里阿篱正跟崔洋的侄女玩得不亦乐乎,两个小家伙东奔西跑着,也不知道在玩些什么。崔母又意味深长地瞥他一眼,“那你呢,你什么时候也给我添个孙子孙女儿?你瞧瞧外边你堂哥那个,人小孩都能打酱油了。”

崔洋没搭她这茬,“好了,小安他应该已经办完事回去了,我得送阿篱回家了。”

崔洋正准备走,崔母突然将手中的葵花籽一把洒在桌上,“阿篱他管祁安叫妈妈是吗?”

崔洋身形一顿,眉头跳了跳,又听见崔母继续道:“那小家伙的爸爸又是谁呀?”

“不知道。”

“不知道?都说儿子朝娘,我看那小家伙说不定就是祁安他自己生的……诶,崔洋你跑什么跑!”崔太太随意扯了扯绒面裙布,崔洋这反应也太奇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