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菜都上完了,快吃吧。”

“好。”

这顿饭崔洋根本就食不知味,送进嘴里的是空气还是食物他一概不知。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该怎么办。

昨天,母亲突然给他打来电话,抽抽噎噎说是父亲突发恶疾,需要马上进行心脏移植手术。但不巧的是崔家刚好被人举报,一时间资产被冻,濒临破产,崔父只能待在任氏的私人医院里,不能随便移动。时间紧迫,医院只管吊着他的命,就是不给他进行手术。

崔母在电话那头泣不成声,一个劲儿让崔洋赶紧弃了白祁安那煞星。

一夜无眠,母亲的话就跟钝了的锯齿一样,一下一下切割着他的脑神经,叫他脑内剧痛无比。

究竟该怎么办?无论走哪一步都会让他掉进无尽深渊。

吃完晚饭,一天下来都沉默异常的崔洋突然开口道:

“小安,我送你出国好吗?”

白祁安放下木筷,平淡道:“那你爸爸怎么办?”

崔洋愕然,“你已经知道了?”

“他这么做不就是为了让我知道吗?”

“小安,我……”

“没关系的崔洋,你不用考虑我,不要担心我。会有人帮我们的。”

“谁会帮我们?”

“任渠月。”

叮叮

白祁安推开咖啡厅的玻璃门,挟着一身冷气进店。

刚踏进座位区,一个端着咖啡杯的男人猝然站起身来,与他面对面相撞。温热的拿铁咖啡瞬间倾洒到手背上,又沁进衣服里。白祁安用手弹了弹外衣,将残余的液体掸去。幸好他今天穿了黑色外套,看不见咖啡渍。

“抱歉抱歉,你没事吧?”中年男子焦急地展开双臂,朝着他逼近一大步。虽然男人嘴上不停说着抱歉的话,可臃肿的身体却像是马上就要不顾冒犯地抱上来一样。

白祁安后退一步,警惕道:“我没事。”

“那手呢,没烫着吧?”穿着polo衫的中年男人正想去抓他的手,却被他下意识躲开了。

“我真的没事,麻烦让让。”

男人脸上的遗憾一闪而过。很快,他又拿出手帕,“还是让我帮你擦擦衣服吧。”

眼看着男人的右手就快碰上自己,白祁安赶紧后退一大步,又提高音量道:“不用,你别碰我!”说完,他一气儿往自己的位置那边走去。

入座后,白祁安仍旧能感受到背后那道灼人的目光。白祁安环抱着身子,突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男人那对眼球就像沾黏在他身上似的,让他浑身不自在。

“怎么啦,小家伙。”

白祁安循声抬头,只见一个穿着深蓝色西装,戴着墨镜的高个子女性正在跟自己说话。

白祁安眨了眨眼,“你是?”

“怎么啦,认不出我啦?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渠月姐?”

任渠月微微颔首,从容落座,“要喝咖啡吗?我请你喝咖啡。”

白祁安摇了摇头,“果汁就好。”

“好。”任渠月摘下墨镜,向服务员点了一杯美式一杯橙汁。点完餐,任渠月拿出粉扑,开始整理仪容,白祁安趁此机会一睹芳容。肤如凝脂,唇若丹霞,两道挑眉下是一双凌厉的细长鹰眼,兼以稍高的颧骨,一看就知道是个锋利美艳的狠角色。

白祁安忍不住一直盯着她的眼睛看。

任渠月忽然抬眸扫他一眼,又含笑道“你盯着我干嘛?”

“啊,没什么。”白祁安迅速低下头喝了口果汁。

“我跟任祝贤长得很像是不是?”

“噗”这下好了,外套上沾着咖啡的地方也溅上橙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