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心下这个纳闷。
那姑娘傻了好些年,如今也不过是个娇滴滴的闺中小姐罢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不开窍的儿子口中,就跟圣人似的呢!
而且还是孔子那种能用拳头说服别人的圣人。
真是邪门了,寻常男子,哪个不是因着姑娘娇弱可人的模样才爱,哪怕是他,当年若第一眼见到的是身披甲胄女扮男装的她,恐怕也不会铁了心要将人娶了……
这让老皇帝暗自腹诽,是不是他太风流,结果物极必反,儿子样样都好,偏在男女之事上,是这么个思路犹如脱缰野马般的怪胎。
怪胎自己倒很是喜气洋洋,他之所以会在养伤的过程中,还跑到御书房来,可不是为了跟老皇帝拌嘴的。
老皇帝倒是没再为难他,将在外头等的心情忐忑的礼部官员叫进来,充当复读机。
娶妻进东宫,并不是封后大典,没太多繁文缛节,就跟民间的那一套区别不大。
就算是给皇帝和太后请安,那也都是第二天的事,甚至还比民间的敬茶晚了些,因为两房宫殿之间距离太远。
反正没什么故意为难新媳妇的地方。姜濯川很满意,刚要走,就被老皇帝叫住了。
“你马上就是要娶妻的人了,之前宫里那几个教习女官,若是不喜欢,就自行挑几个顺眼的。”
老生常谈。
姜濯川也是依着惯例的拒绝:“儿臣不想要那些女人。”
老皇帝翻了个白眼,真是清高啊!
“看不上她们?那朕改日让贵妃给你物色几个才情好身份高的,先带进宫来由贵妃带着学规矩,待过个一年半载之后,你看谁格外可爱些,再抬进东宫当侧妃,这总可以了吧!”
正好那时候,小夫妻蜜里调油的新鲜劲也该过了,如果顺利的话,太子妃也该有孕了,正该找好下一位或者几位接手。
姜濯川被安排的明明白白,面色冷了下来,恢复到平日跟老皇帝相处时的状态:“急什么?”
老皇帝拿出陈词滥调:“年纪大了谁不想抱孙子,谁不想享受天伦之乐?”
姜濯川垂眸,心说我小时候也没见您父爱如山啊!如今反而重起亲缘来,真是没道理。
再者说,孙子哪有儿子亲,如今后宫里头那些新近得宠的嫔妃们膝下,多得是一两岁的皇子皇女,也没见您对他们有多喜爱……
“从前父皇您不急,今后也没必要急。儿臣的枕边人,务必要信得过,所以就算真要多添开枝散叶的人,也还是等将来,从绝对没有二心的家族中挑选。”
他将“绝对”二字咬的很重。
姜濯川肯在心上人面前做保证,但他从不认为,过了自己这关,空置后宫就是容易事。
第一步就得说服这声色犬马的父皇。
打蛇打七寸,他要利用父皇的多疑。
老皇帝果然被他噎着:“那就选没背景的宫女子。”
姜濯川:“儿臣看不上。”
得,死循环。
老皇帝气的一拍桌子:“身份低的看不上,身份高的又信不过,怎么,你就要一辈子守着一个女人过了?”
“未尝不可?当年若非母后离世太早,父皇你难道身边会有别的女人么?”
别说他的身边没有同龄兄弟姐妹,就算是姜照月也是同样,那些非嫡出的皇子女,最大的也比这位大公主小了足足五岁。
所以才都玩不到一块儿去,寂寞的很。
老皇帝一时语塞,他还当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声色犬马,其行径很是让这儿子瞧不上,他定然是将自己归成了荒唐之人,没想到他心内竟是这般认为的?
理解的挺对,但不该学,学了岂不是要走他的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