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鸣鹤听懂了,但也糊涂了,“但父亲你……是羯胡人吧?沙陀部落让一个羯胡人掌事?”
“话不能这么说。”段赤心面容沉了几分,异常耐心地解释道,“六十多年前,你曾祖父所在部落惨遭屠戮。”
“咱们羯胡人深目高鼻,皮肤又白,混在一堆胡人里很容易被认出来。”
“当时敌对部落凭着咱们的面相特征,逮着一个杀一个。”
“你曾祖父是部落王子,更是被追杀的首要对象。”
“危难关头,你曾祖母救了你曾祖父。”
段赤心顿了顿,很敬仰地说,“你曾祖母就是沙陀部落的公主,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物。”
“从此,你曾祖父就在沙陀部落安了家。”
“哦”玉鸣鹤恍然大悟,“曾祖父原来是入赘了沙陀部落。”
段赤心嗤之以鼻,“咱们可不兴入赘这一说,汉人才说什么入不入赘的。”
玉鸣鹤想起段克权曾说他眼眸带金色,疑似鲜卑族,禁不住问道:“我们祖上……有鲜卑血统吗?”
“有啊。”段赤心道,“我母亲,也就是你祖母,她就是鲜卑部落的公主。”
玉鸣鹤心情好复杂,问道:“所以,我们这是混了多少族?”
“那可就多了。”段赤心伸出一只手边说边数,“羯胡、沙陀、鲜卑,你娘是汉人,你还得多一个汉人血统。”
“而且,谁知道你曾祖父还混了哪些血统呢?这要是算下来,那可真是算不清了。”
玉鸣鹤颇感奇异,慨然道:“那胡人岂不是大多都是混血?”
段赤心哂笑道:“岂止是胡人,汉人也一样。”
“你别看朝堂上那些汉人官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汉人。”
“实际上,他们血液里还不知道混了哪族胡人的血呢。”
“有的人确实是纯汉人,可他常年住在胡人聚居区,早已胡化,你说他是胡人还是汉人?”
“再比如说你,儿子,你既有我的胡人血统,又有你娘的汉人血统,你还从小跟着汉人长大,你说你是胡人还是汉人?”
“我……”玉鸣鹤想说自己是汉人,但又觉得不对,可若说自己是胡人,好像也不对。
“说不出来了吧?”段赤心摸摸自家崽子的头,语重心长地说,“胡汉相交数百载,打也打过,好也好过,早就很难分出到底谁是胡人,谁是汉人。”
“儿子,你天生就流着胡人和汉人的血,还自小在汉人环境里长大,这是你的优势。”
“只要你利用得好,汉人会依附你,胡人会拥护你,你就是弥合胡汉分野的天定之主!”
玉鸣鹤从未觉得自己是个有什么远大抱负的人,可迎着生父期许又野心勃勃的目光,玉鸣鹤感觉自己的雄心壮志也被点燃了。
过去,他只是个低贱之人,想苟活已不容易,又谈何凌云壮志?
可现在,他有强大的将军府做倚仗,或许他也可以做出一番经天纬地的事业来结束这乱世,开启真正的大一统治世。
……
……
一日后,船便在淮水靠岸。
段赤心收整军队,对玉鸣鹤道:“儿子,为父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为父遣一队人马护送你回长安。”
“第二,你留下来,跟着为父一起拿下这群叛军!”
玉鸣鹤心潮澎湃,但想了想,犹豫地说:“我没受过训练,也不知道该怎么杀敌,这一上战场,不送给敌军打吗?”
段赤心大笑起来,拍拍自家崽子的肩膀说:“上阵杀敌就是最好的训练。”抠抠裙一三九*泗九[泗六(三一每日稳>定更'肉闻
话虽是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