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鸣鹤心情更低落了,也说不出道谢的话,默默拿着油纸包走了。

他并不想自己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被熟人看见。

好在尤丽图孜相当有眼力见,只继续远远跟着他,刻意降低存在感。

玉鸣鹤心里感念尤丽图孜的这份体贴,但心情却更低落了。

他走上了一个小山包,冬月的寒风吹在脸上,冷得人生出一股难言的凄凉感。

养父的坟就埋在这个山包上。

前些日子,玉鸣鹤带着默啜他们专门来打扫过,结果只隔了这么段时间而已,坟头上又长出杂草了。

玉鸣鹤放下油纸包,先把坟上的杂草拔了一遍,这才拿出火折子点了火,烧好香插着,然后把纸钱拿出来烧。

“阿爹……”玉鸣鹤坐在坟前,一张口声音就哽咽了,“我今天……碰到生父了。”

“他是当朝大将军,长得雄壮威武,看着跟我一点不像。”

“他居然还想认我,真是可笑。”

“我一出生,他就把我扔了,现在又想认回我。”

“你说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人老了,觉悟了,心善了,就想来赎年轻时犯了下的罪了吗?”

“他想得倒是挺美!”

“阿爹,我不想认他!”

“我知道你肯定会不高兴,但孩儿就是不想认他!”

“跟孩儿一起相依为命的人是你,为了孩儿耗尽心血的人也是你。”

“可害孩儿半生颠沛流离的人却是他!”

“孩儿凭什么要认他!”

玉鸣鹤抹了把泪,把手里的纸钱放入火堆里,抽泣着说,“他叫段赤心。”

“孩儿本不想提他的名字。”

“但孩儿知道,阿爹你定是想知道孩儿生父的名字和身份,不然你放不下心。”

玉鸣鹤吸了吸鼻子,“希望阿爹你不要生孩儿的气,不要怪孩儿不想认祖归宗。”

寒风吹来,纸钱堆里的火苗明明灭灭。

玉鸣鹤泪眼模糊,“阿爹这是认下我的话了,是不是?”

寒风继续吹,烧纸乱飞,带起火光点点。qu*n①﹝10﹝⑶㈦,⑨⒍ˉ⑧⒉1看,后章

玉鸣鹤怕引火烧山,只能起身到处踩灭火苗,委屈巴巴地打着哭嗝说:“阿爹你怎么能这么折腾孩儿呀?嗝……”

“孩儿就不想认段赤心还不行吗?你再这样、嗝,再这样气孩儿,孩儿可不来给你烧纸了。”

像是冥冥中有神魂听到了他的控诉,寒风停了。

这阵风来得突然,停得也突然。

玉鸣鹤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走回坟前把剩下的金纸全烧了,抽噎着说:“阿爹,今天我们爷俩就聊到这儿吧,孩儿改日再来看你。”

话完,玉鸣鹤起身擦干泪痕,在微微寒风中独自一人往山下走。

……

……

另一边,土宅卧房。

段赤心靠坐在床头,询问站在床前的默啜:“你是什么时候跟着你家郎君的?”

默啜自然不会把花楼那段经历说出来,含糊地道:“我是从边镇逃难到这里来的,恰好郎君心善,见我可怜,就收留我做了长随。”

段赤心打量了眼卧房,不动声色地说:“这宅子是新翻修的吧?你家郎君最近财运不错?”

默啜有点汗流浃背了,这位段大将军旁敲侧击,句句都在点子上,他真怕自己一个答不好就露馅了。

“是,是新翻修的。”默啜讷讷地道,“郎君最近财运是挺不错的。”

段赤心看向他,表面是笑着的,目光却很犀利,看似寻常聊天,实则形同逼问:“你家郎君是靠什么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