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进屋搜刮财物的叛军估计连“六韬”这俩字都不认识。
所以,丢失的那本《六韬》大概率是被玉郎带走了。
玉郎一定是安全带着书走了……
段嗣昭自欺欺人地不断这般劝慰自己,情绪大起大落,眼前忽地一片黑暗,终是撑不住倒了下去,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
……
另一边。
段君立脱离大部队,独自连夜打马赶回了长安。
一回到将军府,他就立马找来了孙泗之前看护玉鸣鹤的那位下属。
“玉郎君呢?”段君立急切地问道,“他现在在哪儿?”
一想到当日叛军冲进了城,段君立就根本坐不住。要不是义父交给了他回援京都的任务,他早就单枪匹马杀回长安来找玉郎了。
“回、回将军的话,”孙泗跪在地上,抖得跟筛糠一样,小声说,“玉郎君……失踪了。”
段君立一颗心瞬间跟压了块大石头似的,沉得他发慌,“什么叫失踪了?我不是让你护着他吗?他就一个柔弱郎君还能从你手底下跑没了?”
段君立双手抓住孙泗的衣襟,把人从地上提了起来,怒睁着双目质问,“你是不是在叛军杀来了的时候扔下他跑了?你把他丢给了叛军是不是?”
“没有!”孙泗惊恐地直摇头,“我绝不会干这种事……”
“那他现在在哪儿?”段君立揪着孙泗晃了晃,“那他怎么会人不见了!”
“我、我……”孙泗怕得直抖,哆哆嗦嗦地说,“那天,本该是张青当值的……”
段君立眼眶发红,就跟头怒极忧急的野兽一样,“谁他妈是张青?老子就派了你一个人去保护玉郎君,张青又是谁?你让人代替你做事?”
段君立一把把孙泗甩到地上,抽出腰间的鞭子就往孙泗身上甩,“我操你妈的!老子叫你办事,你他妈偷懒耍滑……”
孙泗被打得直叫唤,缩起身子抱头惨叫说:“将军,真不是我躲懒!是那张青偷懒取巧,误了救援……”
段君立宛如一头丧失理智的山林野兽,红着眼握着鞭子狠狠往孙泗身上抽,“还他妈跟我提张青!这他妈是个什么狗屁王八蛋!你办事不利就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你他妈也配当老子手底下的兵?”
“不是,我真不是……”孙泗再皮糙肉厚也经不住这么打,痛得眼泪直流,哭着辩解说,“张青是二爷的人!大爷和二爷都各派了一个牙军保护玉郎君,他们就跟我商量搞轮值。出事那天,正好该张青当值……”
段君立始料未及,雷霆震怒,“我操他妈的段老二!”
段君立恨不能当场把段克权碎尸万段。
但如今段克权还在跟着大部队护送皇帝回京,段君立就算想杀人一时半会也杀不到。
段君立跌坐回榻上,垂头喘着粗气说:“你给我仔细说说那日的情形。”
孙泗涕泗横流,从地上哆哆嗦嗦地爬起来跪好,“那日,我本来在家里陪老婆晒菜干,突然有街坊来通知我们快跑,说是叛军进城了。”
“我半信半疑,让老婆跟孩子躲进了地窖,然后我就赶去了莲香楼。”
“谁知道……当时叛军正在纵火烧房子,莲香楼也被烧到了,楼里的人全都往外跑。”
“我盯了半天没看到玉郎君从里面出来,就摸进去找,但……没找到。”
“将军,玉郎君可能在我赶到之前就逃出莲香楼了。”
“他也可能在你赶到之前就被人掳走了……”段君立说这话时声音都有些抖,“你这些日子有在找玉郎君吗?”
“有……”孙泗结结巴巴地说,“我去城外流民里找过,没、没看到玉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