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君立一个人留在长廊上,望着世子远去的方向瞅了瞅,最后默默转身离开。

另一边。

段执宜正要回院落,却见下人过来禀报:“世子,将军叫你去书房一叙。”

到了书房,段赤心挥手让下人退下,屋里就只剩下父子两人。

段赤心看了看自家崽子,开门见山地道:“儿子,你跟你那仨养兄弟以前是什么关系?”

段执宜知道瞒不过生父,坦白道:“他们仨……都是我曾经的恩客。”

段赤心暗道果然如此,脸色沉了沉,问道:“你想怎么处置他们?”

段执宜答得很干脆,就一个字

“杀!”

本来不一定要杀,可这仨偏生就正好是他的养兄弟,手握将军府权柄,还知晓他的过往,这样的人随时都可能利用他的黑历史反水架空他这个世子,当然只能斩草除根!

“好。”段赤心欣赏地点点头,眼含笑意,但下一刻便严肃道,“但他们仨都是悍将,你若刚回府就连杀三位养兄弟,只怕府中人会嫌你冷血滥杀,军中也会人心不稳。”

段执宜若有所思:“父亲的意思是?”

“杀也要讲求时机。”段赤心道,“我看他们仨如今对你余情未了……”

段执宜心里直犯堵:“父亲难道要我跟他们虚与委蛇?!”他做小倌时,不得不曲意逢迎这仨男人。如今他已贵为世子,若他还要靠讨好这仨男人过活,那他跟个小倌又有什么区别?

“非也!”段赤心果断摆了下手,心疼地按了下自家崽子肩膀,“为父绝不会让你再受人欺辱,更不会让你去做自辱之事!”

段执宜心里一暖,紧绷的情绪放松下来。

“为父清楚他们仨是个什么性子。”段赤心道,“他们想跟你叙旧情,你却不假辞色。这一两天还好,时间一长,他们必生不满……”

段执宜听到这儿豁然开朗,“父亲是要我逼他们先动手?”

段赤心颔首,“他们自认对你有情,又知你没什么带兵过往,心里难免对你轻视。”

“为父放出点患病的风声,对他们稍加区别对待,你再态度一冷,他们仨受不住,自然会有行动。”

“尤其是老二,心思阴毒,肯定会撺掇老三先动手。”

“老大会是最后下手的那个,你得小心老大最会咬人的那只狗是最不会叫的。”

段执宜谨记在心,郑重道:“孩儿明白。”

段赤心沉着布局:“他们仨想跟你叙旧情,为父就给他们机会。”

“从明日起,你早晨跟夫子学过典籍和书法后,上午就跟着老幺学骑射。”

“过午后,你先跟老大学兵法……”

“跟老大学?”段执宜想起老大曾让他念兵书却听不懂,“他连兵书都看不懂。”

“正是因为他看不懂,所以他不拘泥于常法,那些看了兵书的反而不如他。”段赤心提点道,“孩子,打仗不是书本上的学问,前人典籍固然重要,可战场一次实操却胜过百本兵书。”

“孩儿受教了。”段执宜惭愧道。

段赤心继续安排道:“下午,你跟老大学过兵法后,就接着跟老二学各族风土民情。”

段执宜颇感诧异:“各族?老二懂几个族?”

“鲜卑、匈奴、羯、氐、羌活跃在北边的这五大族语言他都通晓,各蕃的书他也能看懂。”段赤心道,“老二虽心术不正,但他脑子好使,学番邦语言比谁都快。”

段执宜听到这儿,心思不禁起了变化,他这三位养兄弟真真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若是都杀了岂不是太可惜了?可若是留着这群人,又怎么能保证这仨不会利用他曾经的身世攻击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