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屏住气等她回答,盼着她能记起那个只属于他们的称呼。
扶音拧了眉头,脑子里却空空如也。
她看见墨寒钰眼里的期待,心里警惕和疏远越发明显,她是来报仇的!
“不记得了。”她语气淡淡的,故意透着股冷意,“陛下何必往心里去,想来不过是臣妾昏迷时说的胡话罢了,臣妾能醒过来,已是托陛下的福,不敢再奢求旁的。”
“胡言乱语?”墨寒钰脸上的笑僵住了。
“在你眼里,朕守了这几天,说的那些话,都只是胡言乱语?”
他本以为那声‘寒钰哥哥’是她记起了从前,是动了真感情,哪承想她醒了,一切又打回原形,甚至更冷。
扶音躲开他的目光,语气平静得像一潭死水:“陛下是天子,日理万机,犯不着为臣妾费神,臣妾累了。”
“累了?”墨寒钰猛然站起来,胸口剧烈地起伏,一股子怒火裹着失望和疼瞬间传遍了全身。
他为她熬了整夜,逼得太医们团团转,为她把后宫搅了个天翻地覆,可她醒了,就用一句‘胡言乱语’和‘累了’,把他所有的心思都推得远远的。
“好,很好!”他咬牙切齿,眼中分明透出来了失望,“扶音,你还真没叫朕失望!”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
扶音皱着眉头,实在不知墨寒钰又抽什么风。
第一十章 助兴
殿门被墨寒钰摔得震天响,铜环在门框上晃悠,发出细碎的嗡鸣。
扶音盯着那扇隔开龙涎香与帝王怒火的门,指尖不自觉地蜷了起来,心口那点模糊的刺痛又泛开了,好似有什么要紧东西随他离去要浮现出来,可她越想抓,那些碎片就越往记忆深潭里沉。
“主子,您还好吗?”银珠端着汤药进来,小声问道。
扶音摇摇头,接药碗时才发现手在微微发颤。
药汁的苦涩在舌尖漫开,她却觉得这苦比不得心里头那股莫名的空落。
她为什么要在乎墨寒钰的喜怒?他是仇人,是毁了她一切的人!
夜幕渐渐落下来,乌云遮住了月色,春熙殿里灯火却亮得晃眼。
柳归烟细细打扮了一番,身上穿着墨寒钰赏的云锦宫装,眉心一点朱砂衬得她格外艳丽。
她瞧着宫女捧来精致食盒,里头是她亲手做的莲子羹。
“陛下今儿为瑾贵人劳心劳力,肯定累坏了,送去养心殿,就说本宫念着陛下辛苦,特意备了宵夜。”柳归烟声音腻得发甜,给身边宫女使了个眼色。
食盒很快送到养心殿外。
付德胜看着柳归烟的贴身宫女,面露难色:“陛下正批奏折呢,怕是……”
“劳烦公公通传一声,不过是些吃食,误不了陛下多久。”宫女堆着笑,塞过去一锭银子,“娘娘还说,陛下要是累了,春熙殿的暖炉烧得旺,随时等着陛下呢。”
付德胜叹了口气,进去通报。
没一会儿他出来,面色如常:“陛下说,贵妃娘娘费心了,吃食留下就行,今夜政务忙,不去春熙殿了。”
宫女脸色变了变,不敢多言,只能蔫蔫地走了。
柳归烟在春熙殿等到半夜,等来的却是‘陛下去看瑾贵人’的消息。
她把茶盏砸在地上,瓷片乱飞,映着她因嫉妒而扭曲的脸:“扶音那个贱人,不过才捡回条命,就开始勾引陛下。”
缀霞轩里却是安安静静的。
墨寒钰进门的时候,扶音已经睡下了,他不想打扰到她,索性在一旁继续批阅奏折。
却不想床榻上的扶音突然翻了个身。
“醒了?”墨寒钰的声音在静悄悄的殿里响起,带着些不易察觉的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