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有多爱我。

我握紧了拳:什么?

声音轻得我几乎以为是幻听。可陈年的嘴唇确实有过开合。

他抬眼看我,说:我忘记告诉你一件事,我的行车记录仪有停车监控功能。

我愣了愣,瞪大瞳孔:意思是、那天的情形都被拍下来了?可是过了这么多天,记录已经被覆盖了吧!

陈年说:我的电脑上应该有云端同步保存。

我猛地按住桌面:我现在就回去找!

从陈年的电脑里拷贝下视频传送给闻秋,得到她对于庭审结果把握极大的答复,我后知后觉的松弛下来的神经忽然一个哆嗦,意识到这钢索徒步的日子里,安全绳从来握在陈年自己的手里。什么忘记都是假话,他不可能直到今天才想起监控的事情。除非一直以来,他都决定甘愿承受刑罚。

思及此,我心有余悸。

由于证据链的完整有力,更归功于闻秋出色惊人的辩护,陈年以正当防卫之由被当庭释放。惯例是要用柚子叶去晦气的,我却开了瓶香槟,飞扬的酒沫洒了陈年满身,他笑着取下我口中咬着的那支白色桔梗。

我说,我在他们拍的现场照片里看见掉在地上的那束花了。

陈年将花挨着鼻尖轻嗅,说,那天我想,如果是情人的话,好像得准备点不一样的。

他问怎么不见母亲,我答他,妈说她要清修一阵,吃斋念佛为我们家赎罪,上灵山寺去了,回头我带你去看她。

出来以后的陈年总隐隐使我觉得不安,出于种种原因,他不能回去工作,我叫他先在家休息一阵,他应声说好,看不出情绪。言行举止表面看不出异常,只除了人时而显出恍惚,好像有几缕魂魄遗失在别处。我由此和他说话都不免带着小心,观察着他,生恐惊吓到他。

那天晚餐我开了瓶烈酒,意图打破僵局。陈年不胜酒力,靠在沙发小憩时,就合起了眼。我走过去,跪坐在他身侧端详。偏白的肤色,生出点青茬就格外刺眼。颊边染了点绯色,是这几日少见的红润。睫毛颤巍巍翘着,遮住层层心绪。我想他确实心不在焉,才会连胡须都不仔细刮。于是我从洗漱台取来工具,跨坐在他大腿上,在他唇周轻轻涂上剃须膏,电动刮刀嗡嗡地运作着。他在困倦中扭动头部,我立刻掐住他下颚,不许他乱动。

当他睁开眼时,我正用毛巾擦去他脸上的膏沫。他的目光由于醉意而朦胧,缱绻得惊人。我望着他反射着微弱灯光黄晕的虹膜,将毛巾一扔,吻上他搅人心智的眼。唇从眼角滑落到唇畔,一只手插进他柔软的发间,一只手揉抚他的大腿,释出膨大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