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没觉得山庄里冷过直到今日,他瑟瑟地依靠在姜孤夜怀里,从他身上汲取温暖,却还是觉得手足冰凉。
离开大厅的时候,姜孤夜把红巾重新给他盖上了,谢久安低头恍恍怔怔地被姜孤夜牵着走,能看到的永远只是脚下两人朱红的衣摆和飘进檐廊的细雪。他脑海里一片混沌,不明白姜孤夜怎么就成了他的爹爹,成了他不能在一起的人。
谢久安虽然没读过几本书,连字都还是姜孤夜最近才带着他学认的,可是这并不意味着谢久安对纲常伦理一点也不知晓,起码他知道爹爹与孩子,倘若在一起便是背德逆伦,是要被众人唾弃咒骂的……
想到这里,谢久安便越发觉得眼眶酸涩难捱,手抖得几乎攥不住姜孤夜的衣角,甚至在跨进半弦院时还被门槛绊了一下,要不是姜孤夜又扶住了他,谢久安就会整个人栽倒在地。日[更_九]二*四%衣#五-妻:六=五四
不过即使没有摔倒,谢久安也没了旁的力气,被姜孤夜半扶半抱地送到床沿边上坐下。
他只有在姜孤夜松开他转身的刹那,才骤然回神,不知从哪迸发出一股怪力,猛地扑上前抱住姜孤夜的胳膊,语带哭腔问:“你要去哪里……”
姜孤夜听着谢久安嘶哑的声音,心脏也像是被攥住一样抽抽地生疼,他握住谢久安的手,轻声道:“我去拿喜秤。”
谢久安闻言这才怔怔的松开手是了,是他要姜孤夜准备红盖头和喜秤,然后在他们洞房时候用的。
谢久安呆呆地杵在床上,姜孤夜用喜秤掀开他的盖头时,看见的就是他通红的双眼,也不知道这人到底哭了多久。而谢久安对上姜孤夜朝他望来的深邃双目时,唇瓣颤了几下,眼里的水雾渐渐凝聚,像是又要落泪。
于是姜孤夜在这一刻,又忽然后悔起瞒着谢久安那么久,或许应该早些告诉他才是。
“别哭了,安安。”他把谢久安轻轻揽住怀中哄着,“没事的。”
谢久安攥着他的衣襟,倒是没哭,只是颤声道:“我们……不能在一起了……”
姜孤夜闻言,眸光陡然变暗,如浓墨一般,只是他问谢久安的声音依旧是轻柔地:“为什么呢?”
“我、我们这是……乱伦。”谢久安顿顿停停,才艰难地将最后两个字说出,说完他的视线便模糊了起来,吸着鼻子又想哭了,“恩公……会被人骂的……”
原来谢久安担心的只是这个,姜孤夜闭了闭眼睛又睁开。谢久安第一句话让他心脏紧了一瞬,因为他以为谢久安是不能接受这样的背德感情,不愿意和他在一起。但此刻姜孤夜却发现,或许谢久安是能接受的。他的安安天性胆小,平时偶尔会跟他赌气,敢给他脸色看,也都是被他惯出来的,可要是没了他的庇护,谢久安就羸弱得宛如梨枝白花,一点风雨就能让他消逝。
因为从来没有人教过他,一个人要如何独自生存,所以他会畏惧众人厌弃的目光,也害怕自己的喜欢的人被人所不齿,只是他不懂怎么说,他只是模模糊糊地知道这样不对,他这样难过,只是因为他不能和姜孤夜在一起了,甚至因为他,姜孤夜还要被摊上千夫所指的骂名。
毕竟姜孤夜年长他近二十岁,在众人眼里,一定是姜孤夜先起了绮念,迫使他屈服的。
可是谢久安他知道,一开始就是他想要和姜孤夜在一起的。
“是我……”谢久安浑身都在颤,被内心的愧疚压得几乎喘不过气。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姜孤夜打断道:“没事的安安,不会有人知道的。”
谢久安不明白姜孤夜这话是什么意思,他还是哽咽着说:“可是,大家都知道了啊……”那个男人说话的时候,孤月山庄里的人几乎都在呢,他们也都听到。
“除了庄里的人,不会有人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