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说这些话时可能的翘着小指的姿态,洛伦就情不自禁地想要发笑,然后心情又沉重了下去。他当然知道为公爵做事会为他带来什么:金钱,地位、名声,也许还有接踵而至的危险但总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他又想起了尼亚兰加议员的传闻。有人说他是个圣人。有人说他简直不是人。有人说他是个求财的恶鬼。有人说他祝名利如粪土。所有人都赞同的是,尼亚兰加有着人类项尖的头脑。“魔鬼的智慧。”他们这样说,让洛伦心底发怵。
他安慰自己:哪有人类能拥有魔鬼的智慧?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
况且公爵只是想抓住这人的把柄……又不一定披露,对吧。哪有这么严重呢?
领带似乎系得太紧了,洛伦扯了扯它,伸手打开车窗。浓荫的丛林压得他更加喘不过气来。让他感觉奇怪的是,这么茂盛的原始丛林,走了一路,居然连声鸟叫都没有。只有风风摇动着深绿的叶丛。这样诡异、没有生机的寂静,仿佛这座森林已经死了。
他感到口干,车上却没有水。
入宴的流程很正常,熟悉得让洛伦心安。尼亚兰加家那位红眼睛的管家在大厅门口迎来送往,语气恭敬又彬彬有礼。
往里到会堂,灯红酒绿,觥筹交错,衣香鬓影。周围人最多的是尼亚兰加议员,他穿着白西装,一副长袖善舞的姿态,谈笑风生、推杯换盏,自有一段从容不迫的风流气度。
洛伦又悄悄往旁边观察,发现了议员先生的兄弟,红头发的费尔德。他没发现传闻中议员的另一个兄弟,不过据说那是个缺乏教养、举止怪异的粗蠢男人,想来也不适合出现在这种场合。还让洛伦迷惑的是,议员先生的儿子,名叫沙德的黑发少年也不在场。难道他去上学了吗?
洛伦在不显眼的角落,融入氛围地进行了几场社交,啜饮了几杯酒,便找准机会溜出了会场。
管家不在附近,也许去厨房了?洛伦一边暗叹自己的幸运一边提高警惕。他从个人终端中调出公爵的人发给他的尼亚兰加家平面图。他猜想一个吸毒者很容易将毒品藏在卧室,好在放松时享受。所以他决定去主卧。
洛伦以十二分的警惕飞快溜过走廊,几乎发挥出了他当年在军校潜行课满分的本领这也是为什么公爵会选中他。但事实上他早就把学的东西忘光了。宴会的喧嚣远去后,别墅中的寂静如同未被发掘的史前山洞。
偶尔某个方向会传来奇异的轻响,就好像什么东西在墙体内部轻盈地奔跑,又或只是风声:当洛伦靠近,发现什么都没有。
“沙沙……”
“咯。刷”
他的后颈洇着一丝一丝的汗,黏住了一点碎发,热潮潮的。
他蹑手蹑脚地迈进又一条冷寂无人的走廊。
洛伦在肚子里编造了上百条被发现时如何解释的借口,不过这不意味着他真的做好了被发现的准备。被从后面叫住时,他的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喂,你是谁?”一个人说,“怎么在这里?”
洛伦僵硬的转过身,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费尔德·尼亚兰加!他不是在宴会上吗?!但这个男人,扎成辨子的金红色头发、蜜色的脸孔等等,他怎么还换了套衣服?
“我我是议员先生请来的仆仆仆人。”洛伦绝望地听见自己的嘴说出了最不可信的一个理由,“我在做清清清洁”
“这样。”费尔德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理由,“那里是主卧,你先去那里吧。”
就这样?洛伦这下连自己的耳朵都不敢相信了。一种荒谬的念头从他心中升起:也许我很擅长说谎?
他瞪大眼睛盯着费尔德·尼亚兰加的脸,试图找出钓鱼执法或欲擒故纵的痕迹,却突然感到一阵恍惚。他发现的是另一种迹象:那张面孔的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