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兰加用湿潮潮的拥抱回应了他。
涅兰加的追寻
当结构紧密的虫巢全速运转时,完成任何工作的效率都是很高的。不到一天虫巢就完成了搬家的准备。
活动能力较差的那部分幼虫先被运进飞船,接着是储备的食物。谨小慎微的尖刀甚至想带一些连着泥土的活体真菌以备不时之需,被迷瘴否决了。原因是小型飞船的容量真的不够大体型一个比一个夸张的工虫从仓库堆到走廊再堆到控制室门口,一个垒一个顶到天花板,还得惨兮兮地收着翅膀和无处安放的大长腿。
高阶虫族们和虫母不得不和迷瘴挤在一间控制室里。他们都毫不讲究地席地而坐,并且时隔许久地又穿上了衣服。
利齿当仁不让地做了涅兰加的坐垫。涅兰加窝在超大一只的利齿怀里,打了个哈欠。彗星挂在他胸前,无所事事,只珍惜地衔着一只奶头。
“跃迁时会很颠簸。”迷瘴一边启动飞船一边说,“照顾好妈妈。”
“还用你说。”利齿嘟嚷道。
风屋趴在窗台上,看见飞船升空后越来越远的大地,振动着翅膀发出兴奋的尖叫声。
尖刀将额头抵在窗户上,直勾勾地盯着连绵起伏、玫瑰色与金黄色混杂的沙丘,这片孕育了他又抱着他沉眠的土地,这颗给了他家又毁灭了他的家的星球,美丽又险恶,荒芜又贫瘠的,他再也没有回来的故乡。
“跃迁准备。”脱离大气层后,迷瘴拉过控制手柄,“把风屋抓下来,尖刀。”
尖刀忙不迭把啾啾直蹦的毛绒球拉离窗台。
燃烧和永昼在涅兰加看不到的地方偷偷掰第二次手腕时,飞船跃迁了。那一刻时间极度拉长又无限缩短,空间骤然扭曲又趋于扁平。如果是人类大概会因为感官紊乱而头晕目眩两眼发黑恶心想吐,但在场的都是在基因里镌刻有肉身穿梭宇宙的记忆的虫族,只有彗星难受得呜呜咽咽起来。
涅兰加扭头望向窗外,数以万计的六角形小眼从虚假的人类眼瞳后狂涌而出,组成一双猩红的复眼。窗外变幻莫测的流光将虫母的眼睛映然出无机质的、又或是金属般的质感。他的眼眶张大,呼吸微促,神情紧张而专注。71502269蹲全(夲
妈妈感觉到了什么。黑猎隼看见了,心想。
涅兰加确实发觉了什么。在这跃迁的、客观上讲不超过一秒的间隙里,他纯粹的虫族感官发觉了什么。在那浩瀚又逼人,无垠又狭小的宇宙裂缝里,那从极遥远的时空重重折射映照而来的,庞大又无定形、温柔又不可名状的事物的缥缈气息……像是一声呼唤、一句哀叹或者破碎的吊唁。
那让涅兰加莫名地联想到自己的母巢以及来源于古老部族的全名涅兰加·暗红深空,还有遥远的虫族鼎盛时期从一颗星球连接到另一个星球,一个星系延伸到另一个星系的黏糊糊的恐怖屋巢。
那时亿兆不计的工虫在恒星风暴中悍然无惧地飞翔,那时强壮丑恶的雄虫在虫母喘息的、耸立的山峦般的身躯上厮打吠叫,弯身将锋利的性器穿过血肉深深扎进抽搐的生殖腔。那时人类还是在母星上东躲西藏的小型哺乳动物。那是涅兰加未曾经历的辉煌时代。
【救救我。救救我。】
虚无的呼唤轻碰涅兰加的触角。
【回来吧……你的暗红深空在呼唤你。】
一座废墟在呼唤你,一片坟茔在呼唤你,一个无主的王国在呼唤你。
“啪!”
随着剧烈的震荡,时空恢复正常。
利齿一把抱紧虫母,反手抠住地面,用力之大以至于在铁皮上烙下深深的指印。暗中相互较劲的双子被猝不及防地甩上天,“piang”撞上天花板,“啪”摔回地面。 尖刀抓住了窗台,风屋在他手上恨恨地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