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屋:“啾啾,啾啾啾啾叽咕!”
彗星:“唧。”
风屋:“叽叽叽咕咕咕啾!啾啾啾啾啾叽咕咕咕咕叽咕!”
两只幼虫仰着头,望着涅兰加。涅兰加苦恼地晃着两个挂在臂弯里的毛绒绒,用手虚掩住他们的眼睛。
【睡吧,星星。】涅兰加轻柔地摩擦着口器,【睡吧,小翅膀。】
【妈妈!】彗星抬起前足,把有黏性的小脚扒到涅兰加的手指上,【彗星想看着你。一直和一直。】
【妈妈妈妈妈妈!】风屋哼哼唧唧地撞着涅兰加的掌心。
【我永远在这里。】涅兰加按住他们,【睡吧。】
涅兰加大腿上的蝎乖巧地团成一团,全当被哄的是自己。
【还有你,】涅兰加的指尖摸摸他的甲壳,【尖尖的小尾巴。】
“呜……噗!”
蝎激动得漏气了。妈妈叫他小尾巴诶!
涅兰加把三小只放进新编织的小床里,他起身时彗星扭动起来张嘴要哭,被轻轻点了一下脑门,睁着湿漉漉的眼睛又趴了回去。
涅兰加走出偏室。隧道中伸手不见五指,但虫族的感官清晰地反馈了环境的信息。他无声地走向主室,光裸的脚感觉到泥沙细微的流淌与振动。尖刀的工作卓见成效,圆鼓鼓的菌盖从四面八方撑出来,呈现出肥美的肉质质感。
他露面的同时,所有眼睛转向他,一眨不眨。
“妈妈。”有的说。
“涅兰加。”另外一些说。
涅兰加的眼睛微微瞪大了。
成年高阶虫族们罕见地齐聚一堂。燃烧和永昼坐没坐相地靠在洞壁上,窃窃私语;利齿蹲在角落百无聊赖地捏泥巴;黑猎隼拢着双翼,呈现出自我保护的姿态,脊背也微弓着;尖刀低调地躲在角落,触角却竖得高高的,时刻关注着所有虫的一举一动。
还有一个涅兰加以为自己已经失去了的孩子。
“迷瘴。”涅兰加喃喃道,【迷瘴。】
涅兰加叫第一声的时候迷瘴站了起来。涅兰加第二次呼唤他的时候迷瘴已经到了他身前。迷瘴弯下身环住涅兰加的腰,脸埋进涅兰加的胸口,柔软的、馨香的,带着刚哺育过幼崽的气味。
怦,怦怦。
迷瘴听见了涅兰加的心跳。
他心中的不安顷刻间消退了;那一瞬间他几乎蜷缩进了涅兰加怀中,就像死死抓住母亲毛发的小猴。他漂泊的恐惧,对母亲不作为的隐秘的怨恨,以及空虚之下的自哀自怜,也都烟消云散,仿佛日出时的残雪。
他回归了他的另一部分,使自己再度完满。
“妈妈……妈妈。”迷瘴难以自遏地抚摸着涅兰加的身体,顺着脊椎一节一节向上,“妈妈,我回来了,妈妈。”
他像人类世界中远游归来的儿子一样啄吻了涅兰加的两边面颊,接着情不自禁地亲上涅兰加的嘴唇。涅兰加抓着他的头发,用力地扯,一边眯起眼睛,发出微弱的单音。迷瘴从这个汁流液溢的吻中感觉到了虫母的委屈,并从而感到了幸福。
涅兰加因为我活着却这么晚才回来而不高兴。迷瘴幸福地想。他在思念我,他在等待我。他是爱我的。
涅兰加在渴望我。涅兰加想要吃掉我。迷瘴幸福地想,脸都因此一层一层地红了。
涅兰加的确想要吃掉迷瘴。他口器中那些细小的锯齿沙沙地摩擦着蠢蠢欲动。他的失而复得的……失而复得的孩子。孩子只有在母亲腹中是最安全的,涅兰加确乎对迷瘴产生了这样强烈的保护欲。
回来吧,孩子,既然你已经到来这里了。虫母的口里泌着涎液,涎液滴答地他发出极深情极深情的耳语。回到我的翼庇下,回到我的怀抱里,回到我的身体里,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