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路:当他被黑猎隼丢进火里时他以为自己要死了;当他用碳化的双翼裹着严重烧伤的躯体在宇宙中飘荡时他以为自己要死了。而事实上他没有死,甚至没有被人类拦截或捕获。也许他的生命体征弱得无法探测。也许人类不知道还有体型像他这样小的虫族。
迷瘴就这样无意识地穿过人类军方的天罗地网,被附近一颗平静旋转着的行星的引力抓住,坠落在这帝国边陲的混乱荒星上。
昏迷中的迷瘴被荒原上一个赶路的奴隶贩子捡走了。彼时他还没长出新的翅膀,尘垢覆盖的俊美容貌和皮肤浮现的细鳞让消息闭塞的当地商人以为他是某种值钱的珍稀种族。迷瘴醒来后挣开绳索,徒手掰断笼子的栏杆就走了出来。他发现自己在虫族中微不足道的可怜武力放在人类世界似乎还值得一提。
迷瘴走到奴隶贩子身后,扭断了他的脖子。人类皮肤的触感和血液喷溅到身上的温度让他觉得恶心。从此迷瘴和人类接触时都会戴手套,并宣称自己有严重洁癖。
迷瘴把几车奴隶拉到黑市上卖了。在与族群失联、又缺乏只身进行长途宇宙穿梭的能力情况下,他确信自己将不得不在人类中混迹一段时间。于是他没费多大力气学会了当地的语言,接着用卖奴隶的钱去办了全套假证。
“名字?”
“帕泽·尼亚兰加。”
“年龄?”
“十岁。”迷瘴随口说。
“?”办假证的人抬起头。
“抱歉,开个玩笑。”迷瘴说,“填三十六吧。”
拿到了假证,迷瘴又买了些书,稍微进修后去找了份工作。
他应聘的是地下拍卖行的调教师,给有钱人塑造可人的性奴。他做起这个得心应手。经过他手的奴隶个个敏感多情,像宠物狗一样忠诚温顺,又像小蛇一样柔软妩媚。更不用说不像很多地下调教师会偷吃,他手下的性奴都保有贞洁。好事者偷偷观察,发现即使面前跪趴着好几具年轻鲜活的赤裸肉体,这家伙也不起哪怕一点反应。
“他怕不是不行吧?”有人嘲笑说。
“天啊,你生来就是个S。”也有同事说,“就该坐在那儿那个位置上,拿着条鞭子。”
迷瘴从未将这些人的评论听入耳过,他自有一种异族的傲慢。况且他正在被远离虫巢的痛苦所折磨。
那是种生理性的、无法抑制的反应。开始是心悸、多梦,然后是失眠、厌食、没来由的口干舌燥,接着甚至发展出短暂失神和疯狂。
迷瘴称之为“离群综合征”。
孤单的虫族是活不下来的。有虫母却被迫离开虫母的虫族更是会歇斯底里。
超出寻常的大脑也给迷瘴带来超出寻常的负担。他的脑海中总随时运转着太多东西,而和虫母有关的那些会加重他的痛苦。迷瘴并不恨黑猎隼,他觉得因遭到谋杀而产生仇恨只会陷自己于狼狈的境地。他只感到恼怒,而且是有限度的恼怒。
为了消磨精力,迷瘴读了大量的书。他自修了医学、心理学和基础机械,并饶有兴致地看了多遍博弈论。他尝试极限运动,发现那对虫族而言就是小儿科。他尝试赌博,发现赌局可以被掌控。他进修电子技术,爱上了监控和窃听的快感。他尝试炒股,于是迅速积累大量财富。
最后,就像很多逐步滑向深渊的人一样,迷瘴沾染了迷幻剂。
迷幻剂是一种昂贵的致瘾物,数不胜数的瘾君子为它倾家荡产乃至家破人亡。迷瘴却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他有钱,会赚钱,而且任何上瘾都盖不过对虫母的渴求可以说所有虫族都是带着最深度的瘾降生的。所以迷瘴毫不担心地用了迷幻剂。
他先是吸食了Ⅰ型迷幻剂,效果就像在虫族强韧的神经上搔了搔痒。
他接着吸食了Ⅱ型迷幻剂。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