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加利历来都是个怪里怪气的,又独来独往,对他提出这样的奇怪要求,渔民也没有放在心上,给他留了一艘小木船便离开了。
那个时候,没有人知道,这个古怪的要求竟然会救阿加利一命。
阿加利坐在礁石上,双腿浸在水里。四周是无穷无尽的海水,这里仿佛是被世界遗弃的一个角落。很熟悉,可是他分明从来没有到过这里。
阿加利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索性就枕着手臂躺下来,望着湛蓝幽深的天空,最后竟惬意地打起盹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猛地被强烈的震动给晃醒!
“轰轰”
本来还晴朗的天空瞬间阴云密布,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海风刺骨地刮了起来,成群的鱼类不断扑腾,跃出海面。
海水在向着一个方向不断涌动,拖着阿加利的小木船也差点被带走,幸好他及时牵住了绳索。
而巨大的沉闷的响声还在继续,不像是暴风雨,但阿加利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响动,能够这样响彻天地。
他皱着眉站在礁石上,心中笼上不详的预感。
海水涌去的方向,是维奈塔城。
阿加利在海边生活了十五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可怕的海相。
耳朵已经在巨大的轰声中产生耳鸣,阿加利跳上小木船,拼命往维奈塔城的方向划去。
因为海水的推动和波澜,这一路倒并不吃力。
天空更暗了,大朵大朵的乌云慢慢聚拢,轰鸣声渐渐隐没,但海浪开始汹涌起来,一波高过一波的浪潮拍打海面,颠簸着阿加利的小木船。
在伟大的自然力面前,一切的人类力量变得无比渺小与脆弱。身不由己的小船被抛向天空,又跌落在海面。阿加利浑身已经湿透,但他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他怕浪花太大,会模糊双眼,让他找不到回家的方向。
终于,他看到了维奈塔城的一线轮廓。
可还不等阿加利高兴,恐怖的一幕出现了。
这一幕在之后的无数年里,反复地出现在阿加利的梦境里,成为他最深的梦魇,不断地折磨着他。
他看到,维奈塔城,一座巨大的岛屿,毫无预兆地向着海里陷去!
几乎是一瞬间,就沉没在了海面之下!
阿加利的瞳孔放大,连呼吸都停滞。
他甚至以为这是在梦里,现实中怎么可能出现这样可怕的事情!
一座岛屿,就这样消失了?!
阿加利猛地掐住手掌心,疼痛袭来,赤裸裸地宣告着,这不是梦境,而是残酷的现实。
那怎么可能呢!
阿加利再次划动船桨,向着维奈塔城的方向。他的眼泪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就淌了下来,混着海水,是腥咸的。
他才刚刚得到一点点父亲的认可,他才刚刚学会怎样去承担照顾城民的责任,他还没有得到过一次像样的夸奖……不可能,一座岛屿怎么可能就这样消失!
阿加利大喊起来,可他的声音混在涛声里,无比渺小。
“父亲!”
“母亲!”
“阿加莎!”
“你们在哪里!你们回答我呀!”
可四面除了浪涛的声音,什么都没有。
巨大的无措和悲伤攫住了他,阿加利痛哭着跪倒在小木船里。父亲曾经说,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可是现在,他就是这样一个无用的人。
小木船终于承受不住巨大的风浪,侧翻下去。
阿加利无力地沉进了水里,腥咸的海水从四面八方灌入他的口鼻。
挣扎已经没有用了,这里是海洋的中心,没有岸给他停靠。阿加利放任自己往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