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这间充斥着血腥的屋子。

长长的回廊里,寂静无声。

萧月跟在南宫钰身后三步远的地方,清晰地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寒气,几乎要将这夏末的空气都冻结成冰。

那是一种比刚才面对萧柔时,更加纯粹、更加慑人的低气压。

像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被一层万年不化的寒冰死死压制着。

萧月有些莫名其妙。

南宫钰这是……生气了吗?

是了。

南宫钰一定是生气了!

可。

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萧柔罪有应得,父亲也下了狠手处置。

他为什么还这么生气?

这股滔天的怒火,究竟是冲着谁来的?

难道……是嫌萧列的处置还不够狠?

不,不像。

那冰冷的气场,更像是一堵无形的墙,将她和他隔绝开来。

她试探着开口。

“国师大人……”

前面那个高大的身影,没有丝毫的回应。

他甚至连步调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她的声音。

萧月自讨了个没趣,只好闭上了嘴。

他的侧脸,在廊下明明灭灭的光影里,线条紧绷,宛如刀削斧凿,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酷。

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终于,走到了相府的大门外。

那辆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通体漆黑的巨大马车,正静静地停在那里。

而,南宫钰的脚步也终于停下。

他缓缓地,缓缓地转过身。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地,正眼看向萧月。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深邃的墨色瞳孔里,没有了之前的后怕与怜惜,取而代之的,是压抑到极致的,几乎要喷薄而出的狂怒风暴!

那怒火,不是对着旁人,不是对着萧柔,更不是对着萧列!

而是完完全全,毫无保留地对准了她!

萧月的心,猛地一沉。

一个荒唐又无比清晰的念头,如闪电般劈中了她的脑海。

他在气我。

他在气我,刚才面对萧柔的匕首,没有躲。

原来……是这样。

就在萧月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些什么的时候

南宫钰忽然伸出手,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手掌,滚烫如烙铁!

“上车。”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不容抗拒。

不等萧月反应,一股巨大的力道传来,她整个人都被他不由分说地,半拽半抱地带进了那宽大奢华的马车里!

车帘重重落下,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车厢内,空间瞬间变得狭小而暧昧。

他身上那股冰冷又炽热的矛盾气息,铺天盖地地将她笼罩。

萧月稳住心神,决定将事情解释清楚。

她有她的考量,她不是真的在寻死。

“南宫钰,你听我说,我刚才只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