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早已烧了炭火，铺了厚厚一层褥子。

顾景华将身上大氅解下放于一边。

她一抬头，便见四双眼睛直勾勾看向她。

顾景文捂着嘴低声尖叫。

“大姐姐这身衣服！”

几人注意力全在她衣服上。

连太夫人也不意外。

竟然不是那件紫色宫服？

太夫人冷着脸问道：“这衣服从何而来？”

“回祖母话，是外祖家成衣铺子送来的，一直压在箱底，昨日翻找手帕找出来的。”

顾景文眼里冒光：“这是浮光锦的料子吧，据说一匹布要千金？”

浮光锦一年才出几十匹布，一半进贡到宫中，一少半还未面世便被私下售定。

能得一小块下脚料，做个手帕恐怕都是天方夜谭。

此时，顾景华却用如此有市无价的布料做了一身衣服！

顾景言眼里要喷火！

“你胡说！成衣铺子怎会有浮光锦做的衣服？

分明是你得了好料子不肯拿出来孝敬祖母！

自己偷偷做了衣服穿身上。”

就凭这身衣服，宫中赴宴便是焦点。

如果这料子一早给了祖母，恐怕如今穿在身上的就是她了！

顾景言嫉妒到发狂，恨不得扑上去把顾景华身上的衣服扒下来。

顾景华抬了抬手臂，指着布料说道：“我倒是有心要孝敬祖母，可这颜色也不适合呀！”

粉白底，金银丝线相交绣花，正适合十几岁花龄少女。

顾景言不依不饶：“祖母不适合穿，可以赏人呀！”

顾景华看着她一双因嫉妒瞪圆的眼睛，冷冷一笑。

“你的意思是，我的衣服赏给谁都行，就是不能穿我身上呗？”

“那当然……”

顾景言自觉失言，忙拿绣帕捂嘴。

“祖母，你看大姐姐不孝敬您，还狡辩！”

太夫人昨夜没睡好，脑仁突突的疼。

总觉得这趟出门不利，可架不住柳如娇哭哭啼啼提起当年事，要她带顾景言赴宫宴呀。

“一身衣服而已，也值得拌嘴？”太夫人训斥一句。

“华儿也不要小气，以后再得这等好料子，也给你几个妹妹做件衣服。”

太夫人说完话，便歪在大枕上闭目养神。

浮光锦的布料，能得一件也是姜家有财力才得来的，哪还能有第二件。

顾景纯酸溜溜道：“大姐姐不如把衣服让给二姐姐，我觉得二姐姐更衬这一身。”

顾景文点头附和。

顾景华见过舔狗，没见过舔到秃噜皮的那种。

她悠悠一笑。

“哦？两位妹妹倒是说说，二妹妹哪里比我适合？

是比我个高？

是比我肤色白？

还是比我漂亮？”

双胞胎姐妹：“……”

她们没法睁着眼说瞎话，整个顾家，大到太夫人，小到管事丫鬟，谁人不知大小姐长相最好。

恐怕整个京城，无人能比！

双胞胎姐妹面上捧着顾景言，心里也偷偷做着比较，她们觉得自己比二姐姐还要漂亮。

俩人一犹豫，便是活脱脱的答案。

顾景言恨不得将手绢攥出一个洞来。

马车进入主城区，小商贩的叫卖声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