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尧点点头,转身朝前厅的方向去了。

待快要看不见奚尧的身影,方才一直没说话的卫显才道了一句,“前段时间我去你府上拿画的时候,听下人说玲珑染了风寒。”

贺云亭面色未变,“已经好了,若是没好,云翘也不会带她出府。倒是你, 那么在意我府上的丫鬟做什么?感情你每回去我府上,都是看丫鬟去了。”

“你瞎说什么呢!”卫显的注意力被贺云亭一下转走了,红着脸争辩,“我不过是听到了那么两句,再说我也没经常往你府上跑,你少在那污蔑本良家公子的清誉。”

贺云亭被他的话逗笑,手握拳抵在唇边掩了掩,“良家公子?哪有良家公子整日往那烟花之地跑的?你可省省吧。”

寻常从不在意旁人如何议论自己名声和作派的人此刻却骇然大惊,脸更红,小声道,“我分明已许多日未去过了!”

“是吗?”贺云亭掀了掀眼皮,漫不经心道,“卫公子收心了啊。”

二人说话跟打哑谜似的,没人问清,也没人说透。

寿宴结束后,两辆华贵的马车驶离相府后,悄然拐进无人的偏僻小巷停下,两辆马车上各自下来一人,交换了马车,再从巷子驶离。

马车驶得四平八稳,萧宁煜转了转拇指上的玉扳指,淡淡地问奚尧,“得手了么?”

奚尧将戴了许久的面纱给取下来,总算透了口气,面色灰白,瞧着心绪不宁。

萧宁煜眼皮一跳,呵出口气,“没得手也不打紧……”一把铜制的钥匙忽地砸到了他身上,止住了他的话。

萧宁煜拿起那把钥匙看了看,确是珍奇锁的钥匙不错,笑了,“这不是得手了么?将军怎么脸色这般不好。”

“就拿了钥匙,账簿被崔士贞烧了。”到现在奚尧都没弄清楚崔士贞到底为何要直接把账簿给烧了,若是为了防着有人来偷,直接把账簿取走换个地方藏便可。

“烧了?你看着他烧的?”听到这话萧宁煜也是眉头一皱,“他烧他自己家的账簿做什么?”

“谁知道呢。”奚尧声音木木的。

“算了,烧便烧了。”见奚尧心情不佳,萧宁煜从袖袍里掏出一封书信递给他,“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奚尧接过那封书信,拆开一看,发现落款是崔士鸿,收信方是南迦国的三皇子,信中内容倒是平常,只是邀约下回一起喝酒。

但就是这样一封信,却能够坐实崔家与南迦国皇室私下有所往来,当今皇帝又多疑,若是见到这封信,再如何也难免不会对崔家的忠心产生疑虑。

“这信你从何处得来的?”奚尧将信收回去,想递给萧宁煜,萧宁煜却没接。

“说了给你的,你自己收好吧。”萧宁煜漫不经心的,好似只是给什么吃食、小玩意一样随手便把这样一份东西送给奚尧了,“那崔士鸿在风月楼有个相好,有次他醉得厉害,那姑娘从他身上拿来的。”

又是风月楼。

记得萧宁煜之前说过,风月楼是用来为他广纳天下消息之处,心头忽地一动。

“若是多年前的消息,风月楼可也能探听到?”奚尧突然道,眼神热切地看向萧宁煜。

萧宁煜看他一眼,忽地就明白了为何奚尧面色不对,“你可是在书房里看见什么别的了?”

“这不用你管,你只需要回答我能还是不能。”奚尧避而不答,拧着眉语气强硬地回。

萧宁煜倒也不是真要知道,没坚持问下去,“几年?”

“八年。”奚尧唇角微动,眼底有抹一晃而过的沉痛被萧宁煜捕捉到。

八年前,奚凊战殁。

看来当年一代大将战死之事另有隐情,萧宁煜不动声色地将心中猜测按下不表,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