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

书信中的每一件事都是满门抄斩的重罪,一个小小知州,哪来那么大的胆子?

况且,每年京中都会下派监察御史去各地方巡察,益州存在这么大的纰漏,账目上不会看不出问题,却能够瞒天过海多年,其中定然少不了各路关系的包庇。

京中这边的情况徐霁鞭长莫及,自是难以查起,只能由奚尧这边来继续查。

若光靠自身,奚尧能查到的东西毕竟有限,然而眼见着秋闱的日子逐渐逼近,他不可能等到萧宁煜解了禁足再去查。

左思右想,奚尧还是给贺府送了一封信。

翌日,奚尧乔装打扮了一番,仍旧去了上回去过的那家茶楼。

他要了一壶茶水,在大堂寻了个不起眼的位置静坐。须臾,有人走到他的桌前,温声问他可否拼个座。

奚尧抬眼,只见来人是张陌生面孔,身着粗布麻衣,一身文人气质。

奚尧下意识觉得这应当不是自己等的人,只是个寻常书生,正想开口拒绝,便听对方轻声报了名姓:“鄙人姓柳,名泓澄。”

柳泓澄,都察院左佥都御史,为人公正,作风清廉。奚尧虽与柳大人未曾蒙面,但也对其略有耳闻,知道此人乃是都察院出了名的高风亮节。

奚尧着实未料到对方会是萧宁煜的人,愣了片刻,才颔首示意对方坐下。

柳泓澄无疑是萧宁煜的一枚暗棋,如今萧宁煜将这枚暗棋也摆到了他的跟前来,不知究竟是出于对他的信任,还是由于事情迫在眉睫?

思及此处,奚尧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心底为某个被禁足的人生出一点担忧。

奚尧压着声音,言简意赅地将事情同柳泓澄讲了一遍,并将带来的一些证据递给对方。

柳泓澄接过,将证据拿在手上迅速查阅了一番,神情逐渐凝重起来,为此事惊怒之余,也顿觉棘手。

好在,此前萧宁煜便让他去细细查了负责益州的二位监察御史,手中累积了不少有用的东西,串联起来想必会快上一些。

柳泓澄将东西妥善收好,对奚尧道:“奚将军放心,此事我会接着查下去的。不日后的秋闱,我也会助将军一同将事情办好。”

奚尧听了,心知萧宁煜一时半会没法从宫中出来,有些说不出来的异样情绪在心底涌动起来。

他十指交叠握着茶盏,盏中是热烫的茶水,却无端生出些寒意,忍不住轻声问:“他……还好吗?”

没头没尾的话令柳泓澄没能立即反应过来,思虑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是在问太子殿下的安危。

他原本想说些劝慰的话,让奚尧不用太过担忧,眼珠子转了转,出口时说的却是另一番话。

“没什么大碍,只是……”柳泓澄故意话说一半,引来奚尧的急急追问。

“只是什么?”奚尧连眉头都皱起,显而易见的担忧。

柳泓澄这才缓缓道:“只是那日徐美人悲痛过度,失手伤了殿下。”

“伤得严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