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防万一,把京中显眼的这些铺子都关了。”也不知崔士贞究竟查到这间裁缝铺有多久了,未必没查到其他的地方,之后一个一个处理起来实在麻烦,倒不如现在一起料理了。

吩咐完,萧宁煜往窗外望去,目光在那蒙了层雨雾的池塘上停留片刻,忽而问起,“人呢,还活着吗?”

贺云亭愣了下,旋即反应过来是在问那细作,“活着,去的时候正好碰上崔将军的人准备杀人灭口,得幸救下,暂且关着。”

萧宁煜料到崔士贞做事狠绝,自会有这么一着,丝毫不意外,听到人还活着,绿眸中闪起一道狠戾的光芒,舌尖从尖牙上轻轻舔过,犹如野兽撕咬猎物前舔舐獠牙般,声音沉沉,“带过来,正好孤养的鱼有段时日没喂食,怕是饿坏了。”

奚尧是被外头奇怪的声音扰醒的,他本眠浅,萧宁煜起身那会儿就已然醒了,只是身体疲累便又睡了会儿,这下听到外头响动倒是彻底没了睡意。

他起身更衣梳洗,随后推开殿门,循着那怪声一路走去。

那声音听着像是重物落入水中,又被人从水中捞出,反反复复,实在古怪。

随着奚尧与院中池塘的距离逐渐缩短,池边的情形也逐渐映入眼底,总算知晓了这声音是如何而来

池边站了两个小太监,一人手中握着一根竹竿,两根竹竿上挂了个沉甸甸的粗布麻袋。两人就这么一会儿把那麻袋沉入池水中,一会儿又把麻袋提起来,如此反复。

奚尧不知他们这是何意,疑惑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两个小太监的动作一停,神情惊慌,面上犹疑,半天答不上话。

在不远处瞧着他二人干活的小瑞子发觉不对,快步走了过来,见是奚尧连忙道:“可是他们做事不小心扰到将军歇息了?奴才这就好生教训他们。”

说罢,小瑞子就转头呵斥那两个小太监,二人俱是低着头不敢应声。

奚尧摆了下手,示意小瑞子作罢,目光看向那还沉在池水中的麻袋,问道:“那袋子里装的什么东西?”

小瑞子卡了下壳,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既不敢如实回话,亦不敢胡口欺瞒。

好在他不愧是太子近前伺候久了的,机灵得很,很快便想出对策,不紧不慢地答道:“回将军的话,这麻袋里头装的是腌臜东西,奴才说出来唯恐污了您的耳朵。”

才将话说完,小瑞子便回头冲小太监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将麻袋从池中拎出来。

麻袋放在岸上时,奚尧敏锐地瞧见那袋子动了动,眸光一凝,里头装的是活物!

奚尧的心下微沉,又用目光估量了一番麻袋的大小,当即便有了答案,这袋子里装的应当是个活人。

大清早的,萧宁煜就在院中动上私刑了?!还是用这等折磨人的手段。

见小瑞子的态度,奚尧自知是问不出什么,没再多说,转身回了殿内。

他在殿中稍坐了一会儿,萧宁煜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听小瑞子说你方才去了院里,是找孤吗?”明明奚尧没问,萧宁煜却自己解释了一番方才去了何处,“先前云亭来过,孤与他在书房议事。”

奚尧指尖捻着块刚咬了一口的水晶糕,闻言嘲弄般勾了下唇,眼神都没给萧宁煜一个,“我寻你做什么?”

热脸贴冷屁股在奚尧这已是常事,萧宁煜根本不恼,自顾自地在奚尧对面坐下,瞧着他吃完了那块糕点。

“还吃吗?”萧宁煜问他。

奚尧摇了下头,掌心里很快便多出块手帕,帮他细细擦拭掉手上残留的糕点碎屑。

酥麻的痒意从指尖传来,令奚尧的神情略微有些不自然,想要将手抽回,却被一把握紧了,抬眸便对上一双笑意盈盈的绿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