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沈聿反问。

许听澜小声嘀咕道:“杀鸡焉用牛刀啊……”

沈聿翻翻白眼:“把儿子比作鸡崽儿,这典不妥。”

“相公说个妥当的。”许听澜道。

“狮虎搏兔,亦当全力。”沈聿一本正经的说。

许听澜一愣:“哦……兔崽子。”

两人嗤嗤的笑,沈聿道:“不是兔崽子又是什么?”

窗前烛花一爆,沈聿看着妻子的侧脸,探着身子去熄灯。

许听澜却推了推他,劝他分房:“这腹中孩子本就说不清楚,还是避嫌的好,去西间吧。”

“不去!”沈聿更加任性的往妻子身上一贴:“我什么也不做,只睡觉……”

许听澜打趣道:“若不是居丧期间,非给你抬几个通房妾室,让你再磨人!”

沈聿神色一僵,缓缓松开了手。

许听澜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返握住丈夫的手,被他不动声色的抽出来。

“我说错话了还不行?”许听澜道。

沈聿也不熄灯了,兀自从枕下摸出一本书来。

许听澜咋舌道:“凭谁家媳妇给丈夫张罗妾室,都要被夸一声大度贤良的,我不过随口开个玩笑,你倒生气了,搞得好像我要给自己纳妾似的。”

沈聿乜她一眼:“越说越离谱……”

许听澜知道,这家里曾因公公宠爱妾室闹得天翻地覆,沈聿兄弟夹在中间不知吃了多少委屈,导致他们对此颇为抵触,早在她头次怀孕之时,婆婆欲从身边选个心思端正的丫鬟开了脸抬做通房,就被丈夫断然拒绝过,自此家里再没人提过这种话。

她自知开玩笑惹恼了丈夫,也难得软语一回,哄劝道:“好了好了是我不对,你就委屈一下,分房睡吧!”

沈聿眉尾一挑,很不高兴:“你要我去跟儿子睡?”

沈老爷下葬之前,两人本就是分房睡的,可他们白天把沈怀安抱回来,厢房久不住人,又冷又潮,怀安占据了正房西屋。

“那不然……我去带儿子睡?”许听澜作势起身。

沈聿赶紧道:“罢了罢了,小兔崽子睡觉乱动,看再踢到你。”

许听澜莞尔一笑,又捡起绣绷子。

沈聿走出到房门口,又折返回来,在她耳边道:“我不纳妾不是因为你公公。”

许听澜一愣:“那是?”

沈聿一字一顿道:“除却巫山不是云。”

他自觉低沉的声音好听极了,说出的情话也那样缱绻撩人,眼见妻子带着浅盈盈的笑意,眉目含嗔,眸光流转。

却笑骂一声,将他撵了出去。

第 5 章

西屋灯还亮着,从主院跟过来照料怀安的郝妈妈,正坐在床边缝香囊,填些艾草、芸香,预备着惊蛰前后挂在屋里驱百虫,见到沈聿进来,忙站起身来。

怀安还在做功课,一手抱着暖炉,一手捏着毛笔,嘴里吃着雪梨糕,旁边还搁着一碗糖蒸酥酪。

不是他有意磨蹭,他在后世是个学渣就算了,今世资质也着实一般,从前又贪玩,没打下多少底子。他这才知道,原来人类高质量父母也会生出普娃。

现代人看繁体字,就好像在看刷了墨水的方便面,密密麻麻的,还不带标点符号。当然,汉字是表意文字,他并非全不认识,搁在语境里连猜带蒙的勉强能读,只是读起来特别不顺。

他如今也完全继承了这具身体的各项机能,背书写字磕磕绊绊也就罢了,偏偏饿得还快。边写边饿,越写越饿,又不敢在爹娘院里造次,就这点吃的,还是疼爱他的祖母使人悄悄送来的。

沈聿进来瞧见,倒也不温不火,只在一旁看了片刻,就握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