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跌跌撞撞的走下城去,城下是一样的人声鼎沸,朝霞从云缝里钻出来, 照在萧索的天地间,寒风过耳,依旧刮得脸上生疼。
他穿过人群, 穿过霞光, 穿过风。他没头没脑的往前迈着?步子?。
蓦然地、鬼使神差地转身, 许听澜穿着?素白的袄裙, 披着?一身血污的斗篷,带着?挡风的兜帽,素手站在光里。
血液重新在身体里奔流, 他似乎活了?过来, 因为他的妻子?迈着?毫不迟疑的步子?朝他奔来。
沈聿想将她狠狠抱在怀里,揉进?自己的心里,最好两个人揉为一体。
大庭广众之下, 到底还?是按捺下去。
他又?想诉说他累日以?来的惶恐和想念, 但话?到嘴边,却换成平淡的极不像话?的三?个字:“饿不饿?”
许听澜点?头:“想吃兰亭巷的鸡汤馄饨, 想了?好几天了?。”
于是两人同乘一骑, 丢下老母、兄弟、子?女, 抛下所有的身份、责任只有他们自己,打马扬鞭, 去城南的兰亭巷寻一碗馄饨。
全程被?当做空气的怀铭、怀远兄弟俩,站在风里面面相觑,发出异口同声的疑问:“馄饨店,开门了??”
馄饨店确实刚刚开门,听说援军到达的消息,年迈的店老板缓缓卸下门板,准备开门迎客。
结果?还?真迎来了?两位客人。
糟了?糟了?,鸡汤还?在滚着?,馄饨还?没擀皮剁馅儿,怎么这么快就有客上门了?呢?
沈聿兀自将四方桌上翻扣的板凳搬下来,给许听澜坐。
看着?慌了?手脚的店老板,许听澜笑道:“老人家,别着?急,我们不差这一时半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