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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下响起劝他节哀的声音,都是模糊不清的,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被赛进?马车送回了家。

老父猝然离世,曾繁必须向朝廷报丧,请求回乡丁忧,然后在家里扎起一个灵棚,披麻戴孝,等待皇帝的圣旨。

密密麻麻的挽联供奉于灵堂两侧,前来吊唁的宾客络绎不绝。

怀安也跟着老爹前来吊唁,看着曾经教过他的曾师傅披麻戴孝,面色惨白,再想想缠绵病榻的姚师傅,再看看老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担忧。

首辅告病,次辅丁忧。沈聿每日忙到深夜方归,就连芃儿从书院休沐回家,困得?在正房的罗汉床上睡着了都没能等到他。

看着从小娇生惯养的女儿晒黑了不少,沈聿心疼的问:“她还没玩够?”

许听澜摇头叹气?:“没呢,说后天回去就要正式上课了。”

“我还当?她一时兴起心血来潮,怎么这次这么有耐性?”沈聿纳罕道。

“我也奇怪呢。”许听澜扯过一张毯子盖在芃姐儿身上:“说书院里的课跟家里学的不一样,她都很想学。”

许听澜有些?担忧的说:“不落窠臼本是好事,可是芃儿这样,是不是太不拘一格了?”

“我也不知道。”沈聿怅然道:“人只有这一世,我只希望他们?都能按自?己想法的活。”

当?然,以“才女他爹”的身份名留青史也是非常拉风的。

此时外面想起了敲门声,云苓拉开?上房的门:“小爷来了?”

怀安走?进?来,脱下貂绒领子的大?衣裳,瑟瑟缩缩的钻进?东屋烤火盆。

“这么晚了还没睡?”许听澜问。

怀安笑道:“我来给爹娘请安。”

“何曾变得?这么懂事了。”沈聿道。

“一直都很懂事好吧……”怀安欲言又止的,像是有什么话难以启齿。

沈聿夫妇反倒有些?稀奇了:“有话就说,支支吾吾的做什么。”

怀安道:“天凉了,你们?要多喝热水。”

二人:……

“夹袄也要穿起来了,少饮酒,少吃冷食,吃饭要细嚼慢咽,三餐按时,只吃七分饱,不能饥一餐饱一餐,更?不能因为忙碌就不吃饭,或者整夜的熬着不睡觉。”

二人面面相觑。

“尤其批评我爹。”怀安道:“一面劝姚师傅多休息,一面自?己在值房里通宵达旦。吃饭又快,生冷不忌,还不喜欢添衣裳,值房的炭火也烧得?不热……”

沈聿又好气?又好笑,礼崩乐坏了,纲常倒置了,儿子开?始教训爹了。

刚想打趣他几句,谁知他说着说着,声音就开?始哽咽。

“今天这是怎么了?”许听澜问:“深更?半夜的,突然说这些??”

“娘……”怀安唤了一声,又低声道:“爹,要不咱们?早点?致仕吧,我不想当?什么小阁老,平时都是开?玩笑的,咱们?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

沈聿恍然大?悟:“你是看到姚阁老生病,曾阁老丁忧,所?以担心爹的身体,对?吗?”

怀安点?点?头。

沈聿认真道:“你放心,爹身体好着呢,一定好好保养,不会让自?己过于操劳。”

怀安红着眼眶说:“拉钩。”

沈聿嗤的一声笑了,拍落他的手?:“幼稚。”

许听澜也安抚他说:“好了,娘会帮你看他的。”

怀安点?点?头,又从袖中掏出一盒药丸:“这是苏大?夫调配的养荣丸,很适合中年妇人调理身体尽管娘看起来远不到中年,但?是吃了总归没有坏处。”

“娘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