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居然?能写文章了?!且不说义理?是否通顺,辞藻是否华丽,单说他?衣冠得体的?站在那里,说了?这么久的?话,都没?放火点了?他?家的?房子,明翰这些年不容易,真的?不容易!
沈聿淡笑:“子盛兄说的?极是。”
又?聊起两家子女,谢彦开三子一女,长子次子都已婚配,长子去了?任地,次子今年参加乡试,三子本到了?议亲的?年纪,但去年院试未过,去外?省游学?了?。
“你家两位侄女还好?”谢彦开问。
“略知?些礼数,都已经婚配了?。”沈聿问:“不知?令爱?”
“小女朴拙之?质,尚且待字闺中……”
怀安听得昏昏欲睡,这个年纪的?人见面,不是聊公事?,就是聊子女,七拐八绕,云里雾里,无趣的?很。为什么不能聊点有意思的?事?呢,比如最近的?蹴鞠比赛?
果然?,他?们聊完子女,又?开始下棋、聊公事?。
落子之?时,沈聿看到谢彦开腕子上的?一串朱砂,好奇的?问:“子盛兄今年本命年?”
谢彦开苦笑:“可不是么,犯命煞。你瞧瞧,险些将性命交代在今年。”
谢彦开撩起衣袖,一道刚刚愈合的?弹痕,露着粉色的?肉芽,仍有些狰狞。
“是谁那么大胆量。”
谢彦开摇头道:“凶手自焚于签押房中,连带赵知?府给我的?一箱卷宗,全部付之?一炬。”
“烧了??那赵淳随着弹章一起送进都察院的?一箱卷宗又?是什么?”沈聿问。
“那才是正本。”谢彦开道:“赵淳送到我那里的?是抄本,防的?就是有人铤而走险,毁灭证据,谁成想他?们如此丧心病狂。”
“赵淳在平江府三年,表面与当地士绅相安无事?,实则暗中收集他?们的?罪证,郑家是平江府最大的?世家,因为郑阁老在朝,也成了?清田均赋的?最大阻碍,整个平江府只知?有郑家,不知?有朝廷。赵淳是真的?忍无可忍,上书揭发了?郑家,又?因朝廷拖而不决,才怒而弹劾陛下、百官。”
赵淳是个十足的?狠人,狠起来不顾妻儿老小、身家性命。也正因为豁得出去,才能治得了?郑家。
“不过这样?一来,赵淳反倒安全了?,郑阁老因他?致仕,郑家即便恨的?咬牙切齿也不敢动他?。”谢彦开道:“不过,让郑阁老致仕不是目的?,让郑家配合退田清丈才是目的?,赵淳不会善罢甘休,郑家也不会言听计从。平江府有得热闹了?。”
……
从谢府出来,怀安跳上马车,长长长长的?出了?口气:“憋死我了?。”
沈聿笑道:“一会儿不让你说话就憋死了?,平时大讲时一坐一个时辰,怎么办呢?”
“大讲时说的?也不是我呀。”怀安道:“爹,我表现?的?还行吧?中秋可以玩儿三天吧?”
沈聿看着那双清澈的?目光,叹了?口气:“怎么就是长不大呢?”
“什么长不大?”
“你知?道今天是来干什么的?吗?”
“跟谢伯伯叙旧啊。”怀安道:“还有听他?讲平江府的?事?。”
沈聿:“……”
“您不会想反悔吧?!”怀安一脸戒备:“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沈聿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捂着生疼的?额头:“玩去玩去,别?带着芃姐儿乱跑。”
“谢谢爹!”
马车驶进南水关胡同,怀安跳下马车,却见顾同和怀薇也从外?面回来,身后的?小厮手里提着大包小包。
“姐夫马上要考试了?,怎么还有时间出门闲逛?”怀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