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铭无奈的笑道:“这孩子, 算是把自己?活明白了。”
沈聿也笑道:“还真是,你我恐怕都不如他?活得明白。”
……
怀远和陈甍自院试之后就不必每日去学堂了, 多数时间在家中自行读书作文。
怀远的婚期本该在怀莹之前, 定的是前礼部尚书邹应堂家的小孙女邹玥, 可?是三书六礼的流程刚刚走到纳吉,邹玥的祖母便过?世了, 需要?守孝。虽说在室孙女的丧期只有一年,可?是家中治丧,往往三年不办喜事,这门婚事就此耽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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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自然没什么?话说,只道好事多磨,致上丧仪,命怀远安心读书,先求取功名。
怀安就这样被老爹扔给了堂哥,还威胁他?,不好好在家读书,立刻给他?请个厉害的西席。
怀安最怕让他?上学堂或拜师了,那种朝五晚四的日子过?起来没个盼头,还很耽误他?巡铺子赚钱,连连保证自己?一定安安分分的读书,除非有正事找上门,绝不出去乱跑,沈聿才放心下?来。
结果?这话刚刚说完一天,事就找上门来了。
一场大雨刚过?,院子被雨水冲洗的干干净净,下?人们?正在树下?清扫枝叶和风雨打落的杏花,时不时抬头觑一眼院子里站成两排的兵卒。
皇帝对于泉州市舶司非常重视,派扈从二十骑随怀铭南下?,保护他?的安全。
只是这些人……
怀安背着?手,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只见这些人穿着?皱皱巴巴的军服,有的卷着?裤管,有的敞着?衣领,有的歪带着?大檐帽,个个无精打采,浑似长骨头。
“你们?是哪个部分的?”怀安问?。
兵卒们?面面相觑,其中有个比较聪明的,知道怀安问?的是他?们?来自哪个卫所。
“我们?是通州卫左千户所的。”他?说。
怀远在一旁都看不下?去了:“你们?没有军纪吗?衣帽都穿戴不好?”
队伍里发出嘻嘻呵呵的窃笑声,那人又?道:“从我们?的爷爷,到我们?的爹,都是这样穿衣裳的,不这样穿,那就只能光腚了。”
窃笑声变成了哄笑声。
怀远恨得直咬牙,真是秀才遇上兵啊。怀安也看出来了,这就是一群兵油子,欺负他?们?两个不谙世事的少?年。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扈从,别说保护大哥了,别反过?来抢大哥的底裤都算好的!
他?,沈怀安,眼里可?不揉沙子!
“好啊。”怀安露出一抹人畜无害的微笑,叫来人高马大的何文何武:“把他?们?给我扒了!”
“是!”何文何武的嗓音洪亮,惊飞了檐下?正在筑巢的新燕。
“别别别!”管家李环冲过?来,拦住两个铜墙般的汉子,对怀安道:“小爷,后院都是女眷,这万一有丫鬟婆子进出,多有不便。”
“哦,也是……”怀安点点头,下?令道:“那就给他?们?留条裤子!”
“是!”
何文何武是怀安招来的流民,平时只听怀安一人调遣,闻言便拎小鸡似的将李环拎到一边,还挺注意?轻拿轻放。
兵卒们?下?意?识挪动双脚,按住了腰间的跨刀。
“让我看看哪位好汉敢冲击三品大员的府邸?”怀安又?道。
兵卒们?这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手一哆嗦,缓缓放下?,何文何武已经上手撕开两名兵卒的上衣,后排的兵卒不想自取其辱,纷纷丢掉武器,自己?扒掉了衣裳。
怀安是见过?周将军训练士兵的,一个个身材高大笔挺的周家军,打着?赤膊,露出古铜色的皮肤,和虬结紧实?的肌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