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琦捶胸顿足:“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我们为?陛下做了那么多腌臜事,到头来竟是兔死狗烹的下场!”

“种?其因者必得?其果,你我有你我的业果,陛下有陛下的因报。走吧,世上没有荣宠不衰的臣子,留下一条命算是不错了。”吴浚微阖双目,有气无力的说?:“不但要走,还要快走。只要你爹在朝一日,凭我在陛下面前的几分薄面,没人敢议你的罪。可你爹这把老骨头一旦倒了,郑迁那群人定会群起而攻之?,嚼烂你的骨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吴琦别无选择,只好上书请丧,回乡为?母亲丁忧。

吴浚八风不动?的坐在堂屋,静静看着满院素缟,斩衰杖期的儿子带着一众随从扶棺上路,他多想上书请求致仕,亲自?扶着老妻的棺椁回乡,可他必须留在京城,为?儿子断后,直到他逃往海外。

他低低吟唱:“归去来,归去来。陆行无车,水行无船。足重茧兮,羊肠九折,历绝崄而盘盘。①”

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少年得?志的新科进士,他正直善良,刚正不阿,敢与奸人对抗;转眼间?,少年变成?了中?年,蹉跎十数年,他渐渐开始妥协,左右逢源,依附乡党,一路高升;他尝到了权利的滋味,从无奈的妥协,到积极的逢迎,他终于“大彻大悟”,放下秉承数十年的良知,变成?一个?不择手段,曲意媚上,专擅国事之?人。

他为?国朝做了许多实事,可是在他的带领下,朝廷变得?纲纪败坏,科道?废弛,士风不振,危害远胜于功绩。

有些路,注定是无法回头的。

……

怀安和荣贺受到温阳公主的邀请,去京郊的皇庄赏腊梅。

祁王听?后频频蹙眉,最近京城不太?平,听?说?吴琦扶柩回乡,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恨不能将?他大卸八块。

可是温阳平日孤单,难得?有兴致去京郊散心,叫两个?孩子去陪,他做哥哥的哪里忍心回绝。

怀安本就带着何文何武,牵着月亮,再回头看看车后,一队侍卫浩浩荡荡,寸步不离的跟着,不禁咋舌:“殿下也太?夸张了。”

荣贺道?:“当他们不存在吧,习惯就好。”

高贵的小白马最喜排场,马嘴扬得?老高,马蹄高高抬起,极富规律的踏出规律的步伐,骄傲的走在一众侍卫的最前面。

“月亮长高了。”荣贺道?:“更?惹眼了。”

“就是个?惹眼包。”怀安看着四下路人频频投来稀奇的目光,神色如常的伸出手去,递给月亮一根胡萝卜,月亮张开马嘴衔住萝卜,蠕动?牙齿和嘴唇嚼碎,然后细细咀嚼。

荣贺这才发现他随身携带的书包里,背了半包胡萝卜。

“你可真行。”荣贺哭笑不得?。

“这是一名铲屎官的自?我修养。”怀安道?。

……

见过温阳公主,说?了会儿话,怀安还拿出账本向温阳公主汇报了皂坊这个?月的利润。

皂坊虽然赚钱,但相比温阳名下的皇庄皇铺,并算不上多大的进项,她和祁王妃起初只是抱着逗小孩子玩的心态入股,谁知他这般认真,把账算的明明白白,精确到分文。

每到此时,她心里总有一个?疑问,如何绕过驸马,生?一个?怀安这样的儿子,再生?一个?怀薇怀莹谢韫那样的女儿?

她神游天外,对怀安一五一十的报账并未听?到心里面去。

恰在此时,太?监进来禀报:“殿下,驸马都尉求见。”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呸,真是不想什么来什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晦气。”她说?:“不见。”

太?监赔笑道?:“殿下,都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