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想向众人宣布自己不嫁了、要悔婚时,一只冰凉的大手却紧紧握住我的手腕,我愕然地抬头一看,却是李宴言笑晏晏,他的身后是李府挂绸添彩的大门,他的胸前是硕大的一朵红花,他的唇角温柔惬意地扬起。
“娘子竟是这般急切。”
以为逃过一劫的笑容瞬间僵在我的脸上,我朝他解释:“不、不是的,李宴,我……”
李宴捂住了我的嘴,然后摇了摇头,他将盖头重新搭在我的头上,然后道:“走吧,千万别误了吉时。”
不知为何,我哑口无言。
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是浑浑噩噩地跨过火盆,走进大堂,又傀儡似的与李宴拜了堂,接下来,如同木偶般被人牵着引入婚房。
入了房,昏暗幽闭的空间让我顿感困倦异常,很快我便在榻上睡着了,再醒来时,眼前是喜烛熊燃、惨红一片的景象。喜庆繁杂的偌大婚房内,装着的却是我那颗空荡荡的心,屋外的喧闹人声涌进我的耳朵里,我却只觉得凄凉无望。
要坐以待毙吗?
突然间,一个大胆的念头又涌上我的心头,要不我干脆逃婚吧,之后再跟李宴负荆请罪,他一定不会怪罪我的。
此念一起,我便脱掉繁复的外袍随意一扔,准备往外跑,也就在此时,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我心下一惊,浑身被激起一层鸡皮疙瘩来,可定睛一看,原是李宴来了。
我悬着的心顿时放下。
明黄的烛光下李宴面若桃色,酡红着双颊,像是喝了酒的样子,连耳根都在泛红,他一见我便笑得欢喜异常,然后步态不稳地走到了我跟前。
我赶紧扶着他的手臂,搀他坐在凳上。
李宴那双亮如明星的眼盯着我,我从他的眸中窥见粉面红唇的自己,我又由此想到今晨涂脂抹粉的场景,心中开始生出几分尬然。
我故作淡然地咳嗽了几声,然后道:“李少爷,我有事跟你商量。”
李宴突然笑了起来,他看上去颇为愉悦,连胸膛都跟着在震颤,我不解地看着他,他的唇突然翕动几下,我却并未听清他说了什么。
“你说什么?”我将耳朵凑在他的唇边。
李宴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我的耳垂,然后朝我的耳窝里吹了口热气,我惊叫着往后退,最后却被自己刚丢在地上的婚袍绊倒,跌坐在地。
他蹲下身来注视着我:“我说,你不乖。”
我像是被蛇盯死的青蛙一样僵直着身子,撑坐在地上动弹不得,不知为何,此时我的心中竟平生出一股荒诞感。
而李宴注视着身着凤冠霞帔的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四章(h/喜烛塞穴)
李宴病愈之初,曾邀李县太爷在堂中共话。
李宴端着茶杯轻轻笑了一下,然后望着满脸肥腻褶子的李县令道:“爹,我已经找人算过了,胡桃他旺我李家,我若纳了他,日后就是拜相封侯也不成问题。”
李县太爷闻言顿时眼冒金光:“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李宴眉眼波澜不惊,他淡然道:“自然是,我专门去找了研究紫微斗数的赵灵子。”
李宴抛出的话一句比一句重磅,砸得李县令晕晕然:“你是说的可是那位曾经给摄政王占卜命数的赵真人!?”
李宴捧起紫砂茶杯放在唇边轻饮一口,“自然是他。”
李老爷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然后又迟疑道:“可那胡桃是个男子,就算你纳了他,他也不能给你带来什么好处啊。”
李宴又是一笑:“父亲可听说过,前朝废太子与赵王之间的事?”
李老爷的眉头先是一皱,旋即又像是顿悟般舒展开来:“你是说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