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内。
李宴半靠在床头,墨色长发如瀑般倾然散下,面色苍白如雪,唇色却是妖冶的红,这样羸弱的他看上去倒是别有一番滋味。我一眨不眨地盯着李宴,他倒是别过头去咳嗽了两声,难道他是渴了?当李宴的书童当久了,我倒是练就了些看他脸色的本事,想来他就是渴了,于是我准备去桌边给他倒杯水喝。
可我刚一转身,李宴便拉住了我的手腕,我不解地回头望他,只见他虚弱神伤道:
“阿桃,其实我有隐疾,这病近来越发严重,我恐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我急忙道:“少爷你别咒自己呀,你肯定会好起来的!”
李宴黯然道:“是吗……”
“自然是的,我会一直陪在少爷身边看着少爷好起来的。”
李宴这才舒展开眉头:“其实,说来惭愧,我这病也不是没法儿治,就是这治的方法过于离奇古怪,你怕是不会相信的。”
“少爷你说,只要是你说的话,我都信。”
“你愿意信我?”
我赶忙握住李宴的手,然后坚定地点了点头。
于是李宴徐徐道:“是这样的,我曾找人为自己卜过一卦,那得道者说只要有男子自愿嫁予我,与我一同冲淡身上的煞气,五年后,此劫方能渡过。”
我想也不想就道:“如果真是如此,我愿意帮少爷。”
这会儿李宴却是迟疑了:“……阿桃,你可是真心的?你不必可怜我,我不想勉强你。”
“我自然是真心的,不就是五年吗?我愿意一试,而且这些年来少爷一直对我照顾有加,我也想要报答少爷。”
考上秀才的我原本是打算明年便去参加乡试的,可是李宴的病来得突然,我也答应了他要和他一起治病,由此我也不好就这么离开丰县。
出了李府后我见到孙捕头正站在一辆马车旁,孙捕头一见到我便眉开眼笑,只是他的笑让我倍感不适,让我觉得不怀好意。
就在我心里正隔应他时,孙捕头却小跑到我身边道:“胡公子,我听少爷的令,特来送您回家。”
一闻此言我连连摆手:“不用不用,近来我在学堂里坐久了也坐软了骨头,正想要活动一下筋骨呢,就不麻烦孙大人送我了。”我边说边挺了挺腰板,像是真的很需要锻炼一样。
“那好吧,胡公子慢走。”
胡家大门前,我爹携大娘在桃树下张望着,在见我安然归来后,他们紧张的神色终于才放松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