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人,耳边是阵阵污言秽语。

一个脸上带疤的男人凑近我,棕黑的脸庞满是油光,他淫邪地笑着“我还没操过大着肚子的男人呢。”

另一个人也凑了上来,“瞧这勾死人的骚样儿,怕是等不及被哥哥们疼了吧嘿嘿,小乖乖多喷点奶,哥哥们更疼你哈哈哈……”

“这种供官爷儿们享受的玩意儿我平时连想都不敢想,更别说是碰了!还要多亏县太爷病倒了,不然根本就操不到这骚货!”

……

我的奶水并没能医好李县太爷的眼,反而加重了他的病情,直接让他双目失明。他大概是极恨我的,在他瞎了之后,又派了许多人凌辱我。直到临近产期,才没有人敢来动我。

但在我身上发生的怪事仍在继续,孩子怀足了十月,我却未能顺利产下,直到怀胎十五月后,整个李府上下都知道我怀了个怪物。

也有人说,我本身就是个怪物。

至此,李县令已不对我抱有期望,他准备认领宗族内其他男童来替他李家延续香火。

而就在那幼童祭祀祖先、即将成为李府少主人的前夜,我的肚子却开始痛起来。

人人都知道我怀了个怪胎,李县令敬鬼神不敢动我,却也不愿让我好过,在他的授意下,府中没人敢为我请大夫。

此时此刻,只有长大了些的三歧守在我身边,她看着我怪异浮肿的躯体、胖如冬瓜的肚子不断掉眼泪。

肚子里的东西不断顶撞着我的肚皮,让肚中翻涌不息,像是马上就要破开那层薄薄的皮肤,从我的身体里攀爬出去。我咬着牙死死揪紧被单,身上的汗液将被窝浸成泥沼,我拼命地眨着被汗水沾湿的睫毛,掐着三歧的手求她去胡家帮我送信。

可我等了很久很久,一直不曾有人来。

在我几乎以为自己要痛死过去时,一道莽直的男声却强硬地传入屋内

“胡桃!弟弟!我就知道你还没死,他们不信我看见了你,我知道你没死……”

我死死抓着来人的胳膊,将久未修剪的指甲都嵌进他的肉里。胡庄那张脸模模糊糊地倒映在我眼里,我终于可以不顾一切地叫喊出来:“二哥!好痛啊!啊啊啊……”

胡庄是个傻子,见我痛苦的模样,他只会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地跟着我一起哭。我拽着他结实的手臂狠下心道:“二哥,把手伸进去!”

胡庄被我吓得直抽气,他惊颤着身子想要往后躲,却被我死死箍住手臂,强硬地拉住。

“求求你!把他给拽出来!我好痛啊,二哥求求你……”

最后胡庄拉着我肚中孩子的腿,借着一股蛮劲把这十八个月大小的小怪物给拽了出来。

腥臭的水和着血尿秽物流了一地,一个白胖的娃娃却在肮脏的地里挥舞着双手。我翻滚着从床榻间爬到地上,把这个孩子抱进了怀里。他胖大的藕臂一下下拍过我的胸膛,濡湿的小脸上满是迷茫,我双目噙满了泪,将他紧紧搂住。

这是我的孩子啊,是我和李宴的孩儿。

也就在孩子降生当夜,李县令死了。

他死时双目圆睁,口鼻大张,浑身的脓疮都开始溃烂发臭,死相异常凄惨诡异。听大夫说他是被吓死的,但李家对外则称他是病死的。

在不久后,李宴的母亲也紧跟着病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