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色冷冽,瞥过陆嫣嫣,不怒自威地看向不远处的陆载行。

“陆府便是这般家风森严的?侄女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她的亲姑母?”

陆九爻年纪最小,和头几位兄长的岁数差得比较多,他们的子嗣,虽叫陆九爻姑母,却不差几岁。

就好比陆嫣嫣,她今年刚过十四,只比陆九爻小了一岁而已。

“她也配当我姑姑?”

陆嫣嫣愤愤地指着陆九爻,口口声声骂道:“你是王爷,你来评评理,她给我母亲下毒,分明是想害死自己的嫂子!”

“嫣嫣!给我退下去!”

陆载行怒喝了一声,他气定神闲地走到楚宴清面前,恭恭敬敬地向对方赔礼。

“王爷,是末将治家不严,纵得女儿没有半点规矩,请王爷恕罪。”

归家这几日,他向来是睡在书房的。

只是今夜安在居的婢子匆匆禀报,说是四夫人中了毒,让他前来主持公道。

本是不想来的。

有关杜曼姝的事情他半点不想沾染。

让父亲来解决此事,结果父亲拒绝得干脆,并说他自己的媳妇自己管。

看到床上虚弱的病体,他眼里没有半分怜惜,只说一声:“人作孽做多了遭受报应也是活该。”

是陆嫣嫣跪在地上声声哀求他主持公道,这才命人把陆九爻请来,当面对质。

他家小九最是温吞乖巧,怎能被这对母女这样污蔑。

他要为妹妹主持一个公道。

陆载行目光柔柔地望向陆九爻,语气平淡道:“九妹,你精通医术,要不你来看看,杜曼姝中的到底是什么毒?”

陆九爻越过众人,走到床边。

仔细分辨就能看出,她的皮肤上分布着细密的黑色细线,是典型的经脉被毒性浸透的缘故。

她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泛着刻骨铭心的疼。

这种疼痛一般人难以忍受,发作起来恨不得扒掉自己一层皮。

陆九爻眉头紧锁,手搭在杜曼姝的脉上,严肃道:“四嫂体内的毒是北境特有的洋金花,此毒无解,我也没有办法。”

“怎么可能!”陆嫣嫣震惊地推了她一下。

“母亲绝对不会中洋金花的毒,你到底懂不懂!”

陆九爻皱眉不解:“你知道洋金花?此花开在北蛮苦寒之地,极为罕见,嫣嫣倒是博学多识。”

陆嫣嫣眼里划过一丝尴色。

她慌张的手脚无措,急忙解释道:“我怎么可能知道这种花,我是说,母亲不可能没救,你赶紧给我想办法!”

“我真的没办法。”

陆九爻平平淡淡地回应:“虽然我是有些制药的本事,但洋金无解,就算寻遍天下名贵药材,也于事无补。”

她看向床上还在发抖的身体,只能摇头,起身向四哥微微拂礼。

“四哥,是九妹医术不精,四嫂还有一夜的时间可活,还是赶紧准备后事吧。”

“你胡说!”

陆嫣嫣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她们只是打算给陆九爻安一个毒害四嫂的名声,再传扬出去,让她丢了一贯拿捏的大家闺秀风范。

什么狗屁洋金花,母亲明明只是吃了些变质的番薯,顶多会腹痛一阵,怎么可能就没命了。

定是陆九爻在这里危言耸听,这不可能是真的!

陆嫣嫣哭出声来。

十四岁的姑娘正是惹人怜爱的时候,她用帕子半遮丹唇,眉眼周围染上红晕,看上去可怜得紧。

“父亲,您一定要为母亲做主,陆九爻想害死母亲,也不知母亲什么地方招惹到她了!”

“可别乱给人扣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