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源红着脸,笑他一声:“非得装。”

霜白的月光顺着窗户照了进来,房间内灯光昏暗,只有圆桌上点着个蜡烛,林清源的眼中有些不真切的水雾。

楚宴清眉头拧了一下,不悦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出息,不就是林清阁要回来住几天,你就当能看见行不行,非得把自己弄成这个鬼样子!”

说着,还不轻不重地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以前谈到林清阁,林清源永远是一副避之不及的状态。

在整个林府中,林清阁是最需要被仔细护着的人,他的一举一动都有身边的下人小心伺候,就连之前,母亲对林清阁的关心都要比对林清源多一些。

而且整个林府的人都知道,大公子虽然身体不好,脑子却很灵光,学识渊博,比小公子这个不学无术整日游手好闲的性子不知强上多少。

甚至人家身体不好的大公子考上了郡守,啥毛病都没有的小公子反而天天在家带着什么也不干。

算来小公子也二十有半了,竟然一事无成。

这几天楚宴清在蜀中听到了不少的风言风语,都是关于林清源的。

别人不了解林清源,楚宴清还能不了解吗。

他默默饮酒,看着对面倚靠在桌上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愤愤骂了一声:“别人当你是畜生,你就真的以为自己是畜生了?林伯父为何准许大公子出府,却一直将你留在身边,这么浅显的道理你又不是不懂,在这儿矫情什么?”

林清源哪是不懂。

他早就被这位兄长压制怕了。

大娘子是璃妃娘娘的亲姑母,林清源就算真的宠爱母亲,与大娘子疏离,那也不敢真的得罪璃妃,所以他们夫妻二人只是分居,却从未和离。

母亲死的时候,林清源刚过十八岁的生辰宴,说是失足坠崖,但那天晚上父亲和大娘子大吵一架,也是自那以后,大娘子搬去了罗升郡。

林清源隐隐能猜到一些,母亲的死好像并非失足坠崖这么简单。

但他气势冲冲找父亲讨要说法的时候,却被林霄赶了出来。

那时,林清源就知道,就算母亲真的是死于大娘子之手,父亲也会把这件事压下去。

自那以后他就经常跟林霄对着干。

林霄让他读书考取功名,他就流连花街茶社,整日不回家。

林霄让他刻苦习武,赢个武状元,他就整天装病,说自己身体不好。

林霄让他往东,他向来是往西,非要把这个老父亲气出个好歹来不可。

楚宴清颇有怒火的盯着他,眼里全是恨铁不成钢的惋惜。

“你以为把自己作弄成这样,你大哥就快活了?就能放心你一个废人对他没威胁了?你再废好歹身体健全,比他一个带着先天疾病的人强,你要是真的想辱没自身才华换你大哥的放心,那你断胳膊断腿,他才能彻底放心!”

林清源,“……”

他的嘴角抽动片刻,僵硬地问:“你还是我兄弟不?”

楚宴清真的是能被这不争气的东西气死。

冷冷地看着他:“你用得着这么怕你大哥?他一个废人,还能吃了你不成?”

“吃了我倒是不能,就是他老想着法儿地害我啊!”

安安静静的房间中一声悲愤的哀嚎,林清源实在是没办法了,干脆直接半张脸抵在桌子上,委屈地看着楚宴清。

“你是不知道,他远在罗升郡都能往我身边安插人,观察我的一举一动,前段时间还遣人给我下毒,他是想让我死啊!”

要不是因为喝了酒,林清源也说不出这些话。

本身是把所有事都藏在心底藏得好好的,偏偏明天林清阁就要回来,真是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