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中宫早已薨逝,圣上从未再立新后,但整个后宫的人都知道,璃妃就是这后宫之中最大的主子。
她深得皇上宠爱,谁见了不忌讳三分,今日竟让个刚及笄的小姑娘堵得有口难言。
她转身过去,给地上跪着的人使了个眼色。
芸娘抽噎了两声,她抬起溢满秋波的媚眼,掩了把颊上清泪。
“九姑娘,求你行行好吧,你若是不收留,我们一身双命怕是要陨在此处了。”
地上人哭得实在可怜。
在这深宫宅院里,怀了皇子的种,若是没个正经名声,为了皇家颜面,可不就一口枯井了结了性命。
陆九爻低声一笑。
这样的把戏她实在是看腻了,连装都不想再装下去。
“你叫芸娘,是不是?”
地上人点点头,光是点头,那阵勾栏做派已是做足了。
“我本不愿拆穿你,你非要把那脏水攒足了泼过来恶心我,是不是真的有孕,难道还用我亲自为你把脉?连璃妃娘娘都敢骗,挟恩自重,够你死万次也不足谢罪!”
芸娘与璃妃脸上皆是一僵。
陆九爻这是给了璃妃娘娘好大的一个台阶。
皇脉一事谁敢大意。
璃妃既敢笃定有孕,自是派了太医仔细核查过的,那肚子里分明干干净净,她却执意与那蛮女抱作一团,是铁了心要帮着楚煜往陆平侯府塞个麻烦。
只是她们没想到,师父教过九爻,孕中女子天宫正位悬着把微弱的红火。
气息与寻常女子大有不同,单肉眼看去就能辨出一二。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有台阶还是赶紧下来才是。
璃妃脸上划过一丝慌张神色,她危坐高堂,怒摔茶盏,吩咐外面守着的小太监将人拖出去,赶出隆中城。
以皇脉之事扯谎,这般严重的罪只是赶出隆中城,陆九爻若是芸娘,做梦都要笑醒。
她们演来演去不觉得累,陆九爻这个看戏的确实倦怠了。
璃妃没多留她,只不过还是劝解陆九爻看在蛮女已经被赶了出去的份上能与楚煜重修旧好,也保证遣散东宫的通房。
没有旧好,何来重修,遣散通房一事,陆九爻更是半个字都不信。
七月末下了场秋雨,细雨卷着狂风,吹走了整个夏天的热气。
这几日东宫倒是没什么动静,陆平侯府却发生了件大事。
哥哥们赶在秋猎之前回来了。
每年夏末秋初,陆家八子点兵归来,便是整个隆中城最热闹的时候。
陆家八子前五位都已结亲,孩子都好几个了,剩下三位公子尚无良缘。
每每赤羽骑归京的时候,城中长街占满了人,闺秀居多,大家都希望一睹八子风采。
若是让哪位公子看上嫁进侯府,这辈子便能高枕无忧。
府上早就备好了家宴,操持宴席的是老大媳妇罗栀和老二媳妇姬雪慈。
母亲生完陆九爻后没多久就去世了,家里这些年都是二位嫂嫂共同打理。
罗栀是司天监罗监正嫡女,为人最是温婉贤良,操持府中大小事务,是侯府的当家主母。
二嫂嫂虽然嘴巴毒了些,心却极好,且行事大方,她爹是淮南商行的行首,陪嫁和自身这些年的积蓄,侯府几辈子都花不完。
陆九爻闲来无事,同她们在后面打理宴席吃用。
“要我说那太子就是故意在试探你的底线!”
雪白的面团摔在案板上。
捉奸那夜姬雪慈在前厅陪各位夫人贵女,还是后来从下人的口中才听说了萧华阁的事。
她母家世代行商,生平最恨的就是权贵欺民,恨不得现在就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