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外自己搭个小木屋确是简单,也不求别的,能遮风挡雨就行。

听到这里,季献廉善意地笑了一声。

“不过我看您年纪也大了,一直以打铁为生也不是办法,怎么没收个徒弟,找个接班人给你养老?”

“找什么接班人。现在的年轻人都一门心思科考,做那一举夺魁的春秋大梦,谁愿意整天光着膀子随我打铁呢?”

而且离这里最近的就是青瓷镇,镇上的年轻人都随着家里学制瓷的本事,他在此处打铁为生本就不挣钱,更不可能有谁愿意学这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儿了。

“但是你打的这些铁器真的有人买吗?”

此话一出,整个房间都沉默了。

清辉眼窝深邃,眸光中带着深不见底的隐隐怒气,放在桌子上的手忽然拿了下去。

他声音沉沉,语气冰冷:“我自然,有我的销路。”

大徵炼铁打兵器并不犯法,只是根据官府条例,所有售出的兵器都需要备案。

但看这个地方的偏僻程度,多半是家黑点,往哪销售的不知道,备案就更不可能。

戳到了人家的隐私,季献廉也不是傻子,保命重要,他便不再过问了。

此时桌上的菜已经有些放凉了,见他们二人谁也不吃,清辉也不愿意浪费这些粮食,端起桌上的盘子便走。

“既然你们不吃,我就先撤了,今夜你二人就在我的房间里歇息,不要乱跑。”

“为什么不要乱跑?”季献廉下意识地问。

此时,男人转过身去的背影忽然停住,昏黄的灯光笼罩在男人的阴影中,让这位饱经风霜的老者多了一层危险的气息。

“你们来的时候没听说吗?青瓷镇最近闹鬼,专死年轻气盛的小伙子。”

听到这话,季献廉没忍住打了个颤。

他总觉得眼前这人绝对不简单,跟杀人凶手脱不开干系。

看人要走,他及时拦住问道。

“您说这个我倒是有所耳闻,听说镇上的居民,但凡是帮忙抬过尸体的,回去后都病了,您抬那尸体没有?”

总算是问到了正题上,他这话一出,身边的随侍偷偷在背后握紧了短刀。

“没有。”

清辉忽然转头看向他:“去城里帮忙抬尸体的都是些年轻气盛的小伙子,我一大把年纪了,去凑什么热闹。”

他在说谎。

来之前季献廉查得清清楚楚,刚出事的那几天,这位铁匠关了半天的门,特意去镇上帮忙了的。

想到这里,季献廉忽然觉得,他们好像没有害怕的必要。

他一个上了年纪的铁匠,行动都有些不便,他们二人都是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而且父亲给他安排的随侍都是从大理寺官兵里挑出的佼佼者,两个人加起来还能怕一个老头不成?

眼看着这位老者就要出门,季献廉忽然猛地拍了下桌子。

气沉丹田,拿出了平日里鲜少拿出的气势,对着老者喝了一声。

“你说谎!”

他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对方,眼里全是即将胜利的喜悦。

“本官是大理寺寺正,就是查到你有杀人的嫌疑才来问你的,明明参加过尸体的搬运,却跟我说没参加过,你现在与我回衙署接受审问!”

这话说完,清辉直勾勾地看着他,像是看傻子一样。

“你说我是凶手,我就是凶手了?”

“是不是凶手,回了衙署一问便知!”

季献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吩咐身后:“将此人拿下!今夜就带回大理寺,严加审问!”

扑通一声传来。

季献廉伸出去的手指还没收回,转身看去,随侍已经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