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日他原本心痛如绞,可躺在床上看着自己新长出来的左手,一个念头毫无征兆地浮现在脑海中,一下子抚平了他所有的痛苦:尧宁就是伤他,也舍不得断他握剑的手。
更不会要他性命。
这就是他的利剑。无论尧宁如何发难,他会比她更先向自己出手。
当他断了右手,没了一条手臂,肉身损毁,乃至神魂俱灭,他不信尧宁会毫不动容。
只要她的冷漠出现了裂缝,沈牵的利剑就能无往而不利。
他会先带尧宁回他们的家,如果她跑,他就囚禁她。
如果她不听话,他就强迫她。
人人都以为强如尧宁,一定受不得半分慢待。
可只有沈牵知道,他的阿宁,其实最喜欢他强硬,也最无法抵抗他的强硬。
只有最炽烈、最疯狂的爱意,才能稍稍慰藉她心中经年的不安。
当只剩他们后,他会将过往一切都和盘托出,尊严、心结、面子、形象,他什么都不要了,他只要尧宁。
就算让她看到自己的不堪,自己的卑鄙,只要她不再离开,他也无所畏惧。
“阿宁,我来找你了。”沈牵抬目看向巍峨的魔尊殿,灯火落在他眼角眉梢,铺陈一片绮丽光影。
“我知道你舍不得伤我分毫。”
第94章 第94章“没吃饭吗?再用力一点……
沈牵拐过回廊,灯火煌煌的寝殿赫然在望,眼前一晃,却发现视野中的殿宇远了许多,四周风景也陡然间变换。
沈牵抿了抿唇,继续往前走。
然而无论他多少次靠近,总是会在一晃神的时候再度远去。
沈牵深吸一口气,勉强扼住心中的烦躁,向无人处道:“阿度姑娘,我不想伤你,但期年回溯给我的印象实在算不上好。”
一片静默中,脚步声响起,阿度走了出来。
“你知道为何能一路畅通无阻吗?”阿度问。
沈牵没有回答。
“你可能以为是尧宁下的令,认为她在等你。”阿度道,“这明明是个再简陋不过的陷阱,你这样聪明的人,却一头扎了进来。”
沈牵别过头,似是在逃避什么:“是不是陷阱都没关系,我只要见到阿宁。”
“尧宁推翻僵蚕,白苏出了很大力。”阿度直接道,“尧宁想将魔尊的位子坐稳,少不了他的扶持,但同样她也得付出筹码。”
“无论你信还是不信,我对你都绝无恶意。”阿度上前两步,“我所做的,只不过不想你轻易落入白苏的圈套,他对尧宁有意谁都看得出来。”
沈牵点点头:“多谢你的好意,但我要去。”
阿度有些急了:“你觉得白苏故意引你前去,不会做好万全的准备,你这样单枪匹马就是赴死!”
“我与姑娘”未待阿度话音落下,沈牵很快开口,“只是点头之交,生死不劳挂心。”
沈牵越过阿度想走,阿度也是动了气,身后横在他身前拦住去路:“我不会让你见到她。”
沈牵闭了闭眼,竭力忍耐着:“你是上凛然珍视之人,我也不对女人动手。阿度,让开。”
阿度看了看他,站在他正前方,完完全全挡住沈牵去路。
“我想你也发现了,混沌之气爆发的很大一个原因是情绪失控,你与尧宁见面,她很有可能再次失控。但她是我选的明主,为了跟随她,我夺了度无主的权。如果这场浩劫有谁能终止,我相信只有她,所以我不会让任何人阻碍我的路。”
阿度看着沈牵,眼神坚定:“我会一直困住你。”
沈牵目光越过重重楼阁,看向最高处的魔尊殿,辉煌的灯火已经凋零,尧宁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