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牵似是动了怒,却仍缓着语气:“阿宁,不许再说一句自轻自贱之言。”
他轻而易举禁锢住尧宁的挣扎:“若我们二人有谁在犯贱,就只能是我。”
“我没有得意,没有快意,我……”顿了顿,垂首埋在尧宁颈侧,“我只是高兴又惶恐,难过又愧疚。”
他的手抚摸上她的头发:“那么好的阿宁,为何沈牵从前那么愚蠢,为何要让她失望难受。”
他嗓音清越,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说好了不会反悔的,阿宁,你故意欺负我。”
尧宁恨沈牵骗她,更恨自己没出息,怒意燎原而上,她手上不自觉带了灵力,猛地将人推开。
再纠缠片刻,只怕这人口中又要说出不知多少颠倒黑白的花言巧语。
尧宁绷着下颌,面无表情地推门而出。
沈牵从地上起身,讶然摸了摸嘴角磕碰的青肿,无奈摇摇头:“哪家姑娘如你这般,对情郎粗暴至此?”
窗外的雨停了,日光透窗而入,照见他嘴角笑意。
分明是乐在其中。
*
雨霁天青,仙舟缓缓驶离。
甲板上,上凛然看向魔界入口处:“误会既已澄明,魔尊知道我正道并非任人鱼肉,想必接下来,两界能有片刻太平。”
尧宁望着入口,感受到了熟悉的注视。
僵蚕似乎正在遥遥与她对望。
尧宁道:“魔尊并非鲁莽好战之流,古怪的是,为何他修为如此之高,并不执着两界太平,却为何蛰伏数十年,与人间秋毫无犯?”
上凛然听懂她话中深意:“你是说,僵蚕并不如看上去的那般强大?”
*
魔界。
大地震颤,如地龙翻身,广袤土地上烟尘冲天而起,卑微恐惧的臣民深深跪伏,却仍有不幸者被地下猛然刺出的藤蔓,身边摇曳的花草,头顶颤动的绿荫吞没。
血肉嚼碎,弱肉强食的残酷中拼杀出的一身修为,尽数化作魔气,通过深埋地底的根须,从四面八方向中央的魔尊殿中汇集。
白苏看到这一幕,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欲望与野心,心甘情愿地俯首向僵蚕方位跪了下去。
魔尊殿中,僵蚕凝视虚空中的画面。
画面占据一整个殿内,上面却只有一张脸被无限放大,眼角眉梢纤毫毕现。
耳边传来白苏的声音:“尊上,这些人要追杀吗?”
僵蚕想起尧宁跪在脚下的时候,他的藤蔓沾到了一滴她的血。
他感受到了她身上的气运。
那是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尧宁入魔界之初,他便一眼看出她与中则时的不同,气运加身,贵不可言。
再次通过那滴血,他真实看到了她身上盘旋的凤凰虚影。
金色凤凰一声清呖,猛地向他飞来,冰冷的眼珠有让人无法直视的胆寒,那一瞬间僵蚕恍神,险些以为是真的受袭,全身都警惕起来。
然而那只是气运的象征。
“她身上的气运……”僵蚕沉吟。
一旁静默侍立的度无主眼神动了动,向魔尊道:“她入魔界之前,似是天枢派的少主,为她求得了人间群主的封号。”
僵蚕不动声色看了眼度无主:“郡主么?”
他摩挲手心,面具后的双眼有些茫然:“人皇敕封,竟有这样高的气运?”
僵蚕再次看向虚空中的女子。
画面中,一个清俊出尘的男人闯入。
沈牵先看了半晌尧宁侧脸,而后顺着她的目光看过来。
僵蚕注视这一对男女,感叹道:“真是一对壁人。你觉得呢?度宗主。”
度无主眉头跳了跳,恭敬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