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似是咬牙切齿,又像是怒火攻心。
“不会还想着你那没用的男人来救你吧。”
尧宁驯服地保持着卑微的跪拜姿势,额头贴在冰冷的地砖上,余光里能看到僵蚕高高在上的倒影。
她闷哼一声,没有说话。
白苏残忍道:“他正在炎镜里快活呢,顾不了你是死是活。”
*
炎镜张开。
入目是无边的黑暗。
沈牵闻到腐朽潮湿的气息。
他在心中重复数遍:此乃幻境,必得心神清明不受诱惑,方能破镜而出。
尧宁还在等我。
心神清明,不受诱惑。
尧宁在等我。
沈牵顺着一点微光,抬步向前走去。
脚底似是踩过结冰的水洼,发出“咯吱”破裂的声响。
随着前行,光芒愈亮,黑暗潮湿的洞穴深处,穹顶落下的日光里,一具黄金鸟笼在飞舞的尘埃中撞进视野。
*
魔尊殿内,白苏向度无主一挑眉:“交易?”
度无主看了眼上首魔尊,挥手,虚空中水幕张开,沈牵的脸清晰现于其上。
“炎鉴能激发人心中最隐秘的欲望,并放大百倍。”白苏饶有兴致观察匍匐的尧宁,“你那古板禁欲,目下无尘的夫君,心中不知如何龌龊肮脏呢。”
尧宁偏过头看他。
白苏兴奋道:“幻境虽假,行事之人却是真。你说我将这场景搓成留影珠,给你们正道大小宗门都奉上数十颗,让九洲都知道,他们崇仰的紫霄道君,正道魁首,清冷出尘的仙君,私底下是多么淫。荡低贱”
尧宁目光一点点变冷,白苏却愈发激动。
“还有你。”他舔了舔嘴唇,“你不是挺能打,谁能想到这么个不世出的大能,修为足以统领人界,在男人身下”
“啪!”
白苏一语未尽,角落桌案上的花瓶被无形灵力操控,兜头砸过
来,被他堪堪避过。
他回过头来,对上一双冰冷的眼睛,而后女子哇地吐出一口血,彻底四肢伏地。
白苏茫然片刻,而后又惊又怒,继而慢慢扯出一个笑。
“害怕了?”
尧宁没有害怕。
她感到愤怒。
受制于人,无法挣脱。
与沈牵一道当做这三人取笑的玩物,将最隐秘最难堪的一面暴露给仇敌。
无能为力的愤怒,无法掌控的愤怒。
白苏瞧着她这幅怒火中烧,却又隐忍不发的模样,看着她潮红的眼尾,目光渐渐变深,嗓音喑哑,似享受又似恼怒。
“这才到哪?就受不住了?”
尧宁不再看他,她艰难侧过头,去看水幕中的沈牵。
屈辱而已,践踏而已。
她不是没有承受过。
既然无力改变,就作为事实接受下来。
逃避痛苦,岂不反遂了他们的愿。
度无主闭了闭眼睛,脸上不忍一闪而逝。
魔尊竟是少有地起了兴致,微微倾身注视水幕。
白苏头朝着水幕方向,目光却总是不受控制地落在尧宁身上,见她抿着樱唇,余光都未扫自己一下,脸色渐渐冷下来。
他恹恹地看向水幕,心中残忍暴戾横生。
虚空的画面上,沈牵处于一片黑暗中。
远远地能听到滴答水声回响,除此之外,便是无边寂静。
他骤然被拉入炎鉴之中,仍不动声色,眉宇间不见丝毫愤懑抑或怨恨,只是平静地环视四周,继而往前行去。
哒哒的脚步声落在空旷的魔尊殿中,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