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夜扔下这句冰冷的话，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办公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巨大的寂静重新笼罩了这间办公室。

顾川趴在冰冷的桌面上，一动不动，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屈辱、愤怒、困惑……种种情绪在他脑中交织。他是一个骄傲的人，他的人生轨迹一直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从未有过如此失控的时刻。

过了很久，他才用颤抖的手臂支撑起自己的身体。身后传来的黏腻和不适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蹒跚地走进办公室自带的狭小卫生间，打开了花洒。冰冷的水从头顶浇下，让他打了个哆嗦，但也让他混乱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些。他背靠着冰冷的瓷砖，一点点地清洗着身体里的污秽。

屈辱感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他几乎站立不稳。

清洗完毕后，他裹着一件备用的外套，回到了办公室。他看着一片狼藉的地面和那张承载了耻辱的办公桌，眼神空洞。

他毫无睡意。身体的酸痛和心理的创伤，让他无法平静下来。

为了转移注意力，或者说为了麻痹自己，他走回办公桌前，打开了电脑。他调出了案发现场所有的高清勘察照片，强迫自己重新投入到工作中去。

他双眼布满血丝，一遍又一遍地放大、检视着照片的每一个像素。他需要找到一个焦点，一个能让他忘记身体上那些耻辱感的东西。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窗外的天空已经开始泛白。

就在顾川的精神即将到达极限的时候，他的目光突然凝固了。

在死者赵兴国手腕内侧的一张特写照片上，他发现了一个之前所有人都忽略了的细节。在那块名表的表带下，遮挡住的一小块皮肤上，有一个极其隐蔽的印记。

他立刻将照片放大到极限。

那是一个用某种特殊的墨水印刻上去介于花朵和眼睛之间的诡异符号。符号的线条很细，颜色也很淡，不仔细看，很容易和皮肤的褶皱混淆在一起。

这个发现像一道惊雷，让顾川瞬间清醒！

凶手留下的！这绝对是凶手留下的信息！是他的签名，是他独特的标记！

顾川心脏狂跳，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个专业探员发现关键线索时的兴奋。他立刻拿起了办公桌上的电话，几乎是下意识地，拨通了那个他最不想联系的人的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通了，传来江夜带着刚睡醒的沙哑的声音。

“喂？”

顾川深吸一口气，用不带任何感情极致冷静的声音说：“案发现场有新发现，马上到我办公室来。”

说完，不等对方回应，他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顾川盯着电脑屏幕上那个被放大了无数倍的诡异符号。身体的屈辱感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发现冲淡了许多。他知道，无论刚才发生了什么，他首先是一名警察。

而这个符号，将是解开整个案件谜团的，最关键的一把钥匙。

半小时后，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江夜走了进来，他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作训服，头发还是湿的，显然是匆忙洗漱后就赶了过来。他看见顾川正襟危坐地在电脑前，神情专注，仿佛几个小时前那场混乱的风暴从未发生过。

办公室里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气味，江夜的脚步顿了一下，眼神变得有些复杂，但他什么都没说。

“在这里。”顾川指着屏幕，声音公事公办。

江夜走到他身后，凑过去看屏幕。一股咸腥浓厚的汗臭混合着沐浴露的清香扑面而来，那独属于江夜充满侵略性的雄性气味，让顾川的身体下意识地僵硬了一下，但他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

屏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