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死者僵硬的笑容和祈祷的姿势,我判断凶手具有强烈的表演型人格。他极度自恋,渴望被关注。他选择赵兴国这样的社会名流作为目标,就是为了最大化案件的社会影响力。他不是在杀人,他是在表达。我们应该从这个角度去寻找他的踪迹。”

“表达?”一个粗犷的声音打断了他。

江夜坐在主位上,身体后仰靠着椅背,双手抱在胸前。他那爆炸沉闷的压迫感充满了整个空间。他看着顾川,嘴角带着一丝嘲讽。

“顾专家,你这是在写小说吗?我需要的是能抓到人的线索,不是听你在这里讲故事。”

会议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这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顾川面无表情地转过头,看向江夜。

“江组长,刑事侦查不光是靠蛮力去排查社会关系。犯罪心理侧写是现代刑侦科学的重要组成部分,它可以帮助我们缩小排查范围,理解凶手的行为模式,预测他的下一步行动。”

“预测?”江夜冷笑一声,“那你能预测出他下一个要杀谁吗?能预测出他现在躲在哪个下水道里吗?”

“如果你的脑子里除了肌肉还有别的东西,或许就能理解我的话。”顾川的声音依旧平静。

“你!”江夜猛地从椅子上坐直了身体,狂暴恐怖的雄浑气势瞬间爆发出来,他死死地盯着顾川,眼神凶狠。

顾川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金丝眼镜后的眸子没有丝毫退缩。

“好了好了!”坐在江夜旁边的市局副局长秦峰连忙出来打圆场。他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脸上总是带着温和的笑容。“大家都是为了案子,不要伤了和气。小顾的分析很有价值,江队的行动力也是我们最需要的。我看这样,两边分头进行,江队继续带人排查赵兴国的社会关系和仇家,小顾这边继续做心理侧写,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线索。”

秦峰发了话,江夜才把那股气势收了回去。他重重地哼了一声,站起身。

“收队!去把赵兴国公司和家里的所有监控录像都给我调过来!还有他近三个月的所有通话记录!”

江夜带着他的人马风风火火地离开了会议室。

顾川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沉默不语。他知道,自己和这个新来的组长,注定合不来。

会议结束后,顾川独自回到了他那间位于走廊尽头的办公室。办公室不大,但整理得井井有条,四面墙有三面都是顶到天花板的书架,上面塞满了各种心理学和犯罪学的专着。

他坐下来,没有立刻开始工作,而是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和江夜的冲突消耗了他不少精力。那种蛮横直接、充满雄性攻击性的风格,是他最不适应的。

他向档案室申请了全市近十年所有悬案的资料,准备从中寻找与本案相似手法的案件。这是一项浩大的工程,但他有预感,凶手绝不是第一次作案。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白炽灯的光打在他清冷的侧脸上,空气里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他不喜欢这种被打破宁静的感觉,更不喜欢自己的专业被一个头脑简单的种猪质疑。

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夜深了,整栋刑侦大楼只剩下零星几个办公室还亮着灯。顾川的办公室就是其中之一。

他已经看了一晚上的卷宗,眼睛有些干涩。桌上堆着高高的文件,他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正滚动着一桩十年前的悬案资料。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猛地推开,一个风风火火的身影冲了进来。

“顾哥!顾哥!有发现了!”

是法医林瑶,她扎着马尾,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手里扬着一份刚刚打印出来的检验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