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孤独是人生永恒的注脚，所以倘若能侥幸拥有一些深刻的、温暖的、能让我们感知到自己正在活着的东西，怎么能放弃，如何能放弃。

他在天台吹了半宿的风，回到病房的时候陆鸿宣已经醒了。

他脱掉衣服，把自己塞进陆鸿宣的怀里。

“去哪了，身上怎么这么凉？”

陆鸿宣不能侧卧，只能尽力用手把他环得更紧。

“哪也没去。”，他凑上去亲他的嘴唇，还带着丝丝寒意的吻一个又一个袭来。

高绍钧亲的一点也不用力，但是黏糊又迫切。

陆鸿宣也不推开他，任由他把口水糊到自己的脸上。

“陆老师。”

“嗯？”

“不是你做了什么我才留下来的，我刚刚才想明白，我早就已经走不了了，如果不是因为想回到你身边，人海茫茫，我们又怎么再重逢？只是我自己一直看不清罢了。”

陆鸿宣按住他的后脑，加深了一个吻，然后才缓缓开口，“你刚才是去了哪，短短几个小时，就想明白了这么大的事情。”

他的话里有些许揶揄，但高绍钧清楚，这只是因为对这份感情刻在骨子里的不自信罢了。

“陆老师，这些事情都是一通百通罢了，只要我确定了我爱你，自然就会抽丝剥茧窥探到我的全部心意。所以你看，我爱你也是这么深这么早，哪怕在我还不确定自己的心意的时候，都会朝着你的方向逃跑。”

高绍钧说完这些话之后轻轻抬头舔了一下他的下眼睑。

“陆老师，你现在真的好爱哭，让我都不敢跟你表白了。”

陆鸿宣伸手擦干了自己的眼泪，咬了一下他的鼻子。

“可能是因为，某个人是个惯会说谎的小骗子，所以我需要确定很多很多次，才敢相信他说的是真话。”

高绍钧展颜笑了一下，是这么多天以来最轻松的笑容。

“那你要做好准备了，因为我会说很多很多遍，多到溢出来那种。”

31 很多亲亲的甜蜜日常

陆鸿宣在医院待了半个月。

这期间他们没再找别的护工。

高绍钧对陆正军的照顾尽心尽力，从不抱怨，也没有任何的不良情绪，无论陆正军的脸色怎么难看，他都始终是一副笑脸。

最终他和陆父陆母的关系在这种陪护下达到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谈不上和谐共处，但也不再剑拔弩张，甚至偶尔还能坐在一起下一盘围棋。

陆正军是其中好手，高绍钧却是实打实的门外汉。

他实在不忍心看高绍钧被杀的害无招架之力，几次忍不住出声指点。

陆正军瞥了他好几眼，最后愤愤把棋子按在棋盘上，教训陆鸿宣是把规矩学到了狗肚子里，连观棋不语的道理都忘了。

陆鸿宣只是讪讪摸了摸鼻子，并不回话，高绍钧却很开心，会转头重重地亲一下他的嘴唇。

“小混蛋，你就这么喜欢气我爸爸吗？”，事后他问高绍钧，语气里却没有任何责怪。

“我不是气他，我是在让他慢慢接受事实。”

高绍钧把陆鸿宣的两根手指拿在手里，顺着骨节慢慢往下撸动。

“不要瞎胡闹，他的身体经不起折腾了。”

他反制住高绍钧的手，轻轻握在掌心。

“陆老师，我有分寸的，而且你要相信父母的接受能力，去过你自己想要的生活就好了。”

一语双关，他们都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陆鸿宣的腿出院后还需要静养，高绍钧干脆暂时停了工作，专心在家里照顾他。

两个人倒因此有了段难得的长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