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可能是生病,或者早晨醒来大脑懈怠的柔软,高绍钧甚至想抱住他的脖子,说一句我爱你。
“要不要重新在一起?”
高绍钧怀疑自己听错了。
“现在说这个确实不是时候,时间不对,地点不对,甚至不能串联出合适的因果,你如果问我为什么,我也答不出来。”
他停了片刻,接着说:
“但是我敢保证,不会是因为肏爽了之类的狗屁理由,所以你也不要这样反问,哪怕是开玩笑都不要。”
高绍钧一时无语,因为他确实想这么调节一下气氛来着。
“我们不是说好了当炮友吗?”
“我不会让炮友睡在我的床上。”
“你都没交过炮友,所以这都是你的想象,没准儿你就是那种能让炮友睡在床上的好情人。”
高绍钧说完之后觉得有点问题,这番话太像是委婉的拒绝了。
按理说,他应该确实要拒绝没错,可是他还是想为自己刚才说的那番话解释一下。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陆老师,现在这样很好不是吗?我只是觉得这样也还不错。”
“哪里不错?性体验不错吗?”,陆鸿宣看着他。
“我理解你不能忍受的,但是如果你还有哪怕一点点喜欢我,要不要再试一试?”
高绍钧沉默不语,他抱希望自己什么也不说对方就能理解他真实的意愿。
他自己都不能完全表达的意愿。
“给我点时间行吗?”
这不只是陆鸿宣一个人的期盼,他难道不也在期待这种隐秘的可能性吗?
高绍钧星期一又重新预约了心理咨询,这个医生是当年政府给他安排做心理疏导的。
虽然逢年过节会在手机上问候,但上一次他们见面已经是七年前了。
“所以你现在还会做噩梦吗?”
相比常规的心理咨询,这更像是一场闲聊,地点也安排在了家里。
“最近一次还是在他家里,分手期间不会做噩梦,但是在一起的那大半年,到了后期,频次很高。”
“绍钧,几年前你停止心理疏导的时候,我想就是因为你明白,心理咨询不是万能的。”
在事故发生的几年内,高绍钧做过不止一次的心理评估,每一次的结果都表明至少在心理学层面上他的绝对健康。
他没有任何焦虑抑郁的倾向,也很少再因为当年的事情感到痛苦。
如果不是和陆鸿宣的那场恋爱,他甚至会觉得这一切已经全部结束了。
医生告诉他,噩梦是一种心理反应,说明和陆鸿宣的关系触发了过去的创伤回忆。
高绍钧点头,这些他也明白。
所以要怎么做呢?他问道。
其实没必要再问,常见的治疗方法,CBT、EMDR,甚至是药物治疗,高绍钧在当年都已经尝试过。
他觉得这是无解的,只有找到伤口才能对症下药,但是倘若这个人在医学层面上是健康的,那要如何治疗呢?
医生只能说,你要接受自己,学会自我关怀,处理心理创收需要时间和努力,你可以和一个治疗师建立一个长期稳定的合作关系。
高绍钧说谢谢,这个医生已经快要退休了,和蔼又专业,每一次和他谈话高绍钧都觉得心胸舒畅。
但是不出意外,这是一场除了短暂排解心情之外毫无用处的对话。
要接纳,要尝试,要建立积极的自我认同。
高绍钧想,但是到底有没有人能知道,这本来就是一种为难。
他从医生家里出来的时候正好是晚饭时间,今晚他在酒吧有表演,打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