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2 / 2)

的星芒。

宋十九因李十一的动作挪了挪视线,对上李十一的双眼,又低下头去,睫毛一垂,挡住微红的眼圈。

“怎么了?”李十一紧张起来,探下脖颈勾头看她。

宋十九将含着晶莹的眼波一颤,抿住嘴摇了摇头。未等李十一说话,宋十九纤细的双臂便环住她的脖颈,她将脸颊同李十一的轻轻一蹭,而后靠在她的肩头,轻声说:“我后怕了。”

她实在很不想哭,可眼睛一闭烫烫的泪珠子便盈了上来,她想起方才在洞里李十一脸上可怖的划痕,手腕上汩汩成流的鲜血,还有砸向石壁时筋骨震动的闷响。她以自己暖暖的香气包裹住李十一,软声哀求她:“你带我去找狌狌,好不好?”

她极少对李十一提要求,甚至连这一次也不是很有底气。

“我是九大人,我也有被忘记的本事。”

她未将话说得完整,尾音还有些哽咽,可李十一明白她的意思,若再置身险境,她想同她并肩。

宋十九总是有这样的本领,三言两语将李十一垒好的外壳拨开,软绵绵地戳一戳内里,偏偏轻重还刚刚好,丝毫不教人觉得被冒犯。

李十一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圈住她柔软的后腰,应承她:“好。”

作者有话说:

《随园诗话》: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第65章 不许人间见白头(二)

阿音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窗帘被拉得很严实,屋子里黑得同螣蛇洞没什么两样,可帘子缝隙里透出的阳光清晰又明亮。她像坠在了空旷的深海里,带着安神香味道的空气是涌动的水流,而光线是引诱她出海的渔线。

她不晓得垂钓的渔夫是什么模样,盘算着怎样吃掉她,正如她也不晓得帘子外头风光究竟还合眼不合眼。

她想要小声地咳嗽一下,胸骨却麻麻地提不起劲儿来,四肢百骸的痛感刚从沉睡中苏醒,这才令她钝钝地想起来昨儿的事情。她转了转脚腕子,从前受伤时总有这么个习惯性的小动作,这回她以为当是筋骨尽断,要当好些时日破抹布了,不成想肌肉拉扯间只余了风湿一样的酸痛,骨头好端端的,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

螣蛇带走精魂时,仿佛也一并带走了些死气沉沉的旧痛,令她的经脉重生一样通畅。

她抬起右手,犹犹豫豫地摸了一把自个儿的胸,又大又软绵,一个手掌握不住。她笑叹一声嘲讽自己,怎的竟以为能回到未遇螣蛇前的那副身子。

她又怔怔地掐了一把那柔软上的嫩尖儿,痛,除了痛没什么旁的反应,再没有从前敏感又多情的酥麻。

阿音揉着被掐痛的胸脯,面上毫无表情,也不晓得究竟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正要爬起来,手背却挨着了一缕顺滑的发丝。

她在暗光下眯眼瞧,阿罗趴在床前,一手捻着她枕巾边角的毛边,另一手握着一卷凉透了的帕子,原来她睡着时温暖得令人贪恋的温度是这个,她伸手要将冰凉的巾子抽出来,动作失了轻重,惊扰了阿罗。

她这一生见过许多人醒来,李十一醒来时要蹙着眉头眯上一会儿,宋十九醒来时习惯性地抬手揉眼睫毛,恩客们醒来时带着残留的酒气,皱着一张脸要反应许久才认得自个儿枕在谁的玉臂上。

唯独阿罗,唯有阿罗,她一睁眼便是一潭清亮的湖水,映着婉月一样倒影着阿音的身影,一点子迟疑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