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是被翻来覆去地睡了。
她陡然生出不合时宜的怜悯。究竟为什么生出这样奇怪的情绪,她也说不上来,但她时常如此,碰到难以形容的八卦,心里头便会当先叹一句作孽哦。
为将宋十九哄回来,竟付出了这样的代价。
“吃抄手么?”李十一又问,说话时带着烟雾一样的尾音,烟雾消散时薄唇上下一碰,光滑白皙的脖颈因着吸气往里一收,掩在襟褂里的青筋亦随之一动。宋十九未必能说出什么叫性感,但她在李十一的肌理脉络间感受到了猝不及防的吸引力。
从前她的吸引力被灰头土脸地掩藏着,如今日益蒸发出来,似酿得年头足够的酒,眉角眼梢都十分撩人。
但这份撩人有着天然的分寸感,并不冒犯,也不过分,只蜗牛一样伸出敏锐的触角,在触碰到万丈春光时羞涩地缩回去。
正如此刻,她未等到宋十九的回答,却等来了她的怔忡,便心有所感地垂下眼帘,眉头也未挑半分。
于是宋十九这才道:“吃。”
垂下的眼帘又掀起来,李十一道:“我给你做。”
“我来。”宋十九站起身,低低一句,“你歇着。”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厨房,除却锅碗瓢盆的碰撞未再发出声响。阿音的心却砰砰跳起来,在方才一来一回的推拒中,欲望似被洒了一把春雨,毫不遮掩地生根发芽。
她于是将燕窝搁下,问阿罗:“螣蛇是神兽,烛龙也是,是不是?”
阿罗不明所以,柔柔咳一声:“怎么?”
“这神龙同神蛇,有什么干系没有?”好比说,同宗同源什么的?
她眼里的怀疑不加掩饰,阿罗反应过来,微微笑一声:“没有。”
抄手下了锅,却发现没了醋,宋十九素爱吃酸,便撑了伞要上巷口赵大娘处借一些。李十一披了衣裳与她同去,正套着袖子迈过门槛,抬头却见宋十九支着伞,眼神落在院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