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老爷子坐在病房里，看着昏迷的孙子，反复想起医生说，如果再晚一点很有可能会并发肺部感染，到时……

乔老爷子第一次静默了一整天。

最后走出医院时，只是给乔慕去了个电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我的孙子轮不到你教训。

这些事，成朝雨从来都不知道。

成朝雨也不用知道。

但有些事情，必须有个了断。

*

“乔无衣、临时叫我出来干嘛呀？今天的题还没刷完呢……”

周六下午，成朝雨听说乔无衣有件大事要说，放下手中的试题便急匆匆赶到了……宿舍楼下。

毕竟专车司机是不会让小贵妇的美足沾灰的。

乖乖系好了安全带，成朝雨小小地抱怨，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开车的乔无衣。

认真的乔无衣好帅呀！小兔子很开心。

“小鱼，等会带你去见个人。”乔无衣做出这个决定，思虑过很多个夜晚，他不想让小兔子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受了冤，也不愿让自己的朋友没有个弥补的机会

如果小兔子不原谅，他也会支持，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失而复得更珍贵的了。

*

吃瓜群众：难道全世界的瓜都在我们学校的咖啡厅诞生的吗？！

同样的位置，不同的人，成朝雨和高烟树面对面坐着，很是尴尬。

等乔无衣拉过成朝雨的手，紧紧牵着时，高烟树终于下了决心，郑重地说，“成朝雨，对不起。”

手足无措的反而变成了成朝雨，“没有没有……你在说什么呀？”

高烟树看着他那张白净的小脸，这才觉得和记忆当中的样子有些重合。

“我曾经……伤害过你，甚至造成了很严重的影响……这是我这一周才知道的。”

“如果你愿意给我弥补的机会的话，我一定尽我所能。”

这人在说什么？

虽然自己确实当初在维和中，第一眼见到他时觉得很眼熟……但好像并没有太多反感的情绪，怎么会是伤害自己的人呢？

成朝雨笑了笑，回握住乔无衣愈来愈紧的手，“没关系，我已经不记得了。”

“可是我当初确实害你和乔哥”高烟树急切地想要说些什么，看着成朝雨那张脸，又全部堵在了喉头。

就像是同神父赎罪，都没有资格一般。

因为伤害了纯洁的天使，神父博爱世人，也不会原谅永坠地狱的路西法。

“我不记得了，”成朝雨重复了一遍，“如果你说的是大家初三那年的事情……我已经忘记了，全部都忘记了，所以你也不用道歉。”

“如果你真的伤害过我，那我现在原谅你了，可以吗？”

云自无心，可因断风使人哀叹。

高烟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羞耻、尴尬、感激、自我厌恶的感情交织，全都搅进了面前拉花被毁得面目全非的咖啡里，没有一丝甜味，就这样不明不白地下了肚。

“说完了？”与成朝雨未能见面的这大半年，乔无衣的烟瘾有些大了，“小鱼，我们走吧。”

该死，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

高烟树对伤害好友的愧疚、对记忆中中伤过的男孩子的惭愧，还有近几天来才知道自己造成了无法弥补的后果的梦魇，在这一刻爆发到了极点。

忘记，是种背叛，宣告着过去的错误永远不可能被原谅。

*

乔无衣抽完了一根烟，抖掉了身上的烟灰，又去后备箱拿了件新外套穿上，才上了车，坐在副驾驶的成朝雨静静地等他做完这一切，然后说：

“他没有伤害我。”

手一滞，乔无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