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相处那么久,早就习惯了。
有时候觉得温心妥这个名字被他喊出来也挺好听的。
梁声低了低头,视线安静地落在他的脸上几秒,“心妥。”
“嗯?”
梁声靠过来贴了贴他的脸,温心妥痒得躲了一下,又说:“不可以亲我了。嘴唇疼。”
他停住,笑了一声,只是把额头贴在他的额头上,不让温心妥动了,片刻后流露出一些委屈的神色:“大学的时候,有一次你回家和父母吵了一架,你不记得了吗?”
什么?太久之前的事情了,温心妥反应了好一会才想起来。
大学毕业后他基本不和父母联系了,极少数时候他们打电话过来,也聊不过一分钟,偶尔微信会接收到他们的责骂,骂好不容易把他拉扯长大,却养成了一个白眼狼,硬的不管用,就来软的,发着长语音,声泪俱下地让温心妥别怪他们,都是他们造的孽,起承转合你别怪我们偏心,你弟弟还小,也不要怪他,如果可以,你作为哥哥应该帮帮他。
温心妥是个没脾气的人,从小到大,他看得清清楚楚,却依旧和家庭斩不断关系,他不明白为什么和弟弟只相差几岁,父母却把宠爱都给了弟弟,他取名叫心妥,弟弟却叫时愿,他的名字带着父母说不尽的妥协与心死,弟弟的名字却带着父母对其时时遂意的美好祝愿。
直到后来他上了大学,才知道父母当年并不想要他,因为当时家里的经济状况乱成一团糟,母亲下岗,父亲做的小本生意血本无归,怀孕时想把他打掉,是奶奶求着留下的。
大学期间奶奶去世后,温心妥最后一次回家,看见自己的房间被占领,甚至是一个外姓人,温时愿叛逆期离家出走的朋友,在家里的地位都比温心妥还高。
父母毫不在乎地说,时愿朋友的房间收拾收拾腾出来你就可以住进去了,发那么大脾气做什么?
温心妥拎着行李箱夺门而出,温时愿追上他,让他别埋怨爸妈,他朋友实在是没有地方去了才住进来的,反正今天晚上他会和我住嘛。又非常不理解地问:“哥,你到底在气什么啊,那只是一个房间而已。”
温心妥的发脾气被定义为无理取闹,为了一个房间又何必,他被他这样的话钉在原地,痛苦不甘又麻木,他从小到大妥协够了,原谅父母的偏心与不在意,听话地照顾温时愿,尽管不满,还是把温时愿牵在手心,教他写字带他上学把好吃的分一半给他,属于温心妥的那么少,他都心甘情愿分给他,到最后只得到他的不理解,他向父母的无条件倒戈成为刺向温心妥的利刃。
温心妥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难道父母的偏心温时愿从来不知道吗?是温心妥太天真,太卑微,企图用这样的态度融入这个家,获取并不明朗的一丝爱意。
他微微抬头,不让眼泪流下来,说:“气什么?温时愿,你是不会懂的。”
“你说啊,你说了我就懂了啊。”温时愿语气烦躁地说,“你每次回来都搞得爸妈不太开心,你就不能收收你的脾气吗?”
“我从来没有对他们发过脾气。”温心妥说,“今天是第一次。”
温时愿的表情僵住,下意识反驳,“怎么可能啊!”⑴1/零散㈦⑨⒍8②1更多
可他眼睛飞快转动,试图从众多记忆里揪出一些温心妥的过错,但怎么也想不出,温心妥拉着行李箱走远,温时愿回过神,大喊了一声:“温心妥!”
他从小到大哥哥哥哥地喊,却是第一次情急之下喊出温心妥的名字,恍然他回想起父母上夜班,温心妥把小小的他圈在怀里,教他写自己的名字,说时愿,这是一个好名字。
他不懂地抬头,学会了自己的名字,问能不能教他写哥哥的名字。
温心妥笑了笑,摇摇头:“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