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口中将说不说的话令了缘眼睫颤动,他勉力?忽略那股不自在,终于将目光放在眼前?的女子身上,“祝施主?...要离开?”

祝卿若对他扯出一道笑来,只是笑容有些?发苦,微微点头回应他的话,“嗯。”

了缘眉头微蹙又展开,“祝施主?的家在上京,此去可是游玩?”

祝卿若抬眸与他目光相接,“去云州。”

了缘刚放开的眉又皱起,“云州?为何?去那么远的地方?”想到什么,他又道:“国师不陪夫人吗?”

祝卿若摇头,“国师事物繁忙,怎会陪我?去?”

了缘听出了祝卿若声音里的伤心,他本不该多问,但他仍然开口问了,“国师与夫人,有何?龃龉吗?”

祝卿若听到了缘的问题,带上了几分冷淡,“我?与他本就没什么感情,国师一心向道,与我?成婚不过是因为慕老夫人的临终之语罢了。”

本就因为后悔问了这种问题的了缘,在听到人家夫妻间的事后,更显不自在,只得拈起了手中佛珠。

她的视线聚集在了缘脸上,正好撞进他不知所措的眼中,“我?去云州,是为了避世断念。”

了缘与她正好对视了一眼,他看见了她眼中的挣扎与不舍的复杂情绪。

他怔在原地,耳边清晰地听见她说,“因为...我?生了妄念。”

妄念是什么?

是虚妄的念头,是明?知没有结果却仍然忍不住生出期盼的无望。

她与国师是夫妻,二人有情不算妄念。

那她口中的妄念是对谁?

她眼中有挣扎,有绝望,也有不舍。

是...对他。

她什么也没说,但他却清楚地知道她说的是自己。

在这满是佛陀的佛殿里,在满目慈悲的金像前?,了缘感觉到胸口里的心脏在跳动。

不等他再次感受这种陌生的情绪是什么,眼前?的人已?经?从刚才的震动中抽离出来。

她落寞地摸着手中整洁的书册,“原本还想最后做一个?告别,赠以临别礼,没想到我?连一本佛经?都送不出去...”

“云州多山水,到时,我?便隐于山水之中,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这样的清静日子,总该能让我?忘了...”

祝卿若将佛经?递出去,脸上有着决绝之意,“既然已?经?决定断绝妄念,那此物我?也不能留下,以免乱我?心扉。佛子替我?解决掉它吧,无论是丢了还是烧了,就当做我?从未来过。”

说完,她向前?几步,也不管了缘答不答应,径直将佛经?塞到了了缘的衣襟里,然后大步朝殿门走?去。

了缘尚且未从刚刚的震动中醒神,就听见刚刚还在向他表明?心意的人决绝地说要断了自己的念头,不待他反应,衣襟处便多了一本书。

他只感觉面前?拂过一阵冷香,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了缘愣愣地站在原地,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衣襟上的书也没有立刻拿出来,任他夹在衣服与胸膛中央,正好贴在他心脏前?方。

祝卿若塞书时并没有将书放的很深,松松垮垮地,了缘没有动,书却先一步落地。

沉闷的响声惊醒了了缘,他下意识后退一步,朝着满殿佛陀长道一声:“阿弥陀佛。”

面对安静祥和的佛像,他才渐渐隐去心中那扰乱人心的心绪,心底安静下来,他望着孤孤单单躺在地上的书册,迟迟没有拾起它。

明?明?整个?大殿都是烟火檀香味,他偏偏嗅到了那股熟悉的冷香。

他弯下腰,修长的指节触碰到平滑的书面,稍稍使力?,将它拾了起来。

身后突然又响起女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