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允叹惋道:“我原本也忘了此事,因为病状不太相同也就没有想起来。直到你说了‘鼠疫’二字,这才想起来我还有这半张药方。”

赵太医小心地打开药方,“白芍二钱、地骨皮一两、茯苓一两、黄柏三两...”

他轻声念着药方上的药材,昏暗的灯光仿佛照亮了他的眼睛,“没错!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他合上药方,挺起脊背,对身边众多大夫道:“接下来,就看我们的了。”

大夫们都从刚刚赵太医念出的药方中得到了几分启发,纷纷开始翻医书,讨论起该如何用药。

拿出药方的范允嘴角露出几分古怪的笑,灯光熹微,谁也看不见。

他望向窗外,正好能看见南院的门,很快他就收回视线,仿佛从没注意过,随着众人一起讨论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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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南院只有祝卿若一人,她思索着大约还要多长时间太医们才能研制出完整的药方。

她之前在西城施粥,并没有看到明显患病的人,那个小姑娘的哥哥应该算是最早发病的。她在被传染后一直没有出门,距今大概有六日,按照上辈子这个病传染的速度,现在应该还没有死去的病人。

以慕如归的声望与权柄,获取足够的药材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他们能早日研究出来完整的药方,那这次疫病就不会死人。

祝卿若脑中的想法转了一圈,始终不能安心。

胸口又涌出一阵恶心,她支起半边身子往外探,将污秽吐到了盂盆里。

空荡的房间里只有她难受的呕吐声,她紧紧趴在床沿,整个人都没有力气再往回躺,又害怕等会又有恶心的感觉,只能一直趴在那。

窗户处又风在翻涌,正好扬起院里的桂枝,树叶沙沙作响,她抬头望去,模糊的眼睛看不清东西,一道黑影缠绕在那,分不清是树还是别的东西。

祝卿若心中骇然,这时,她的脊背忽然被人轻轻拍打,这轻柔的力道仿佛想让她好受些。

只是祝卿若却仿佛见到了恶鬼,原本虚弱无力的身体迅速向床头靠过去。

“谁??”

她抓紧被子,目光警惕地环视四周。

在看清床边的人影后,她浑圆的眼睛露出几分怪异,“是你?”

那人丝毫不嫌弃盂盆,径直坐在祝卿若床边,神情轻松,“是我。”

祝卿若敛下眸中下意识闪现的厌恶,还好夜色深重,只有月光照清了她半张脸,她平静道:“恕我无法给陛下行礼了。”

卫燃的目光落在祝卿若那清晰的半边脸颊上,“夫人有病在身,不必行礼。”

祝卿若看向那明显带着兴味的少年天子,“陛下既然知道我有病在身,也该知道我这病是会传染的,你难道不怕被传染吗?”

卫燃不在意道:“我既然敢来这,自然不怕传染。”

听到这句话,祝卿若眼底闪烁着什么。

“再说了。”他忽然凑近祝卿若,祝卿若背后是床柱,退无可退。卫燃凑过来,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子。

他的神色暧昧不明,“按照你的计划,那么多太医和大夫都在全力研究药方,我就算被传染了,没几日也有药救。”

祝卿若的眼神忽变,抬眼直视卫燃的脸。

他还在顽皮地笑着,见她看过来,笑得更加欢快。

“你说是不是?”

卫燃冲她挑衅一笑。

祝卿若假装没看见卫燃略带挑衅的笑,对他说的话只做不知。

“陛下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她不承认。

卫燃与她离得极近,自然看得清她眼中瞬间隐藏的波动,他没有直接拆穿她,反而笑着向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