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觉长舒一口气，还以?为是什么事，原来?只?是做噩梦了, 他安慰道：“梦境而已?, 又没真做恶事，左右不过多念几篇经文?的事，你何必自?扰。”

若真的只?是梦境，了觉此言自?然不错，可对了缘来?说，并非梦境。

他拨弄着掌心佛珠，又道：“这梦境很真实, 真实到令我?醒来?后都无?法忘记对梦中之人做的事。”

了觉摸了摸光溜溜的脑门, 纠结道：“所以?你将梦中愧疚带到了现实中，清醒后仍然觉得?心中沉重？”

了缘微微颔首。

了觉想了想, 忽地?问道：“这梦中人你可认识？”

了缘手中佛珠停了片刻，应道：“认识。”

了觉有些高兴：“那就好办了，既然你觉得?愧对梦中人，那就去找她说清楚，表示你的歉意，为她做些事，向她赎罪。”

了缘面上划过几分痛楚，自?嘲道：“对她来?说，我?不靠近或许更好。”

了觉歪了歪脑袋，不明白他为何这么确信，但他都这么说了也不好再问，只?好替他想想更好的法子。

他动了动眉头，看向了缘道：“既然无?法靠近她向她赎罪，那便多做善事为己赎罪。”

了缘顿了一下，“为己赎罪？”

了觉正视他的眼睛，语气格外?认真：“师父曾说过，所有罪业都来?自?贪嗔痴三念，既然你自?认罪业深重，便为己忏悔修行，求得?心中安定。”

了缘心中颇有触动，窗外?有风拂过，桌上佛经被清风吹起，正好将夹在经书里?的信笺露了出?来?。

【暂时姻缘，百年之后，各随六道，不相系属。】

他看着发黄的信纸，心中忽地?有了选择。

无?觅面露惊讶，对他方才的请求感到诧异，“你要苦行？”

了缘点头道：“是。”

无?觅看着他执着的眼睛便知他已?下定决心行此事，他微微叹气，“既然已?有抉择，为师便不劝你了。”

了缘对他露出?一个笑：“多谢师父。”

无?觅缓缓道：“我?曾与你说过，想要真正断绝六根，便须入世，历经世间苦难，方能堪破红尘，最终成?就佛缘。”

他看着弟子不复曾经清澈的绀青色双眸，叹惋道：“或许如今便是你的缘”

无?觅碰了碰了缘的肩，微微将他向外?推，“去吧。”

了缘顺着他的力道向后退了一步，他在原地?站了一会，抬手冲师父捻了个佛号：“望师父多保重身体。”

无?觅冲他摆摆手，再不多言。

了缘最后看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开?了宝殿。

无?觅看着远去的人影，轻叹道：“望你早日堪破此劫”

了缘离开?时了觉到山门去送他，也不说别的，只?让他早些回来?。

了缘看着眼眸清澈如旧的了觉，忽然觉得?，比起自?己，了觉或许更适合做佛子。

了觉见他这样看自?己有些奇怪，正要开?口问，便见他冲自?己做了个单掌，温和道：“师兄，再会。”

了觉也朝他回了礼，嘱咐道：“早去早回。”

了缘对他笑了笑，拄着法杖便下山了。

了觉在原地?看了会儿，直到再也看不见了缘的身影，他便转身回了寺中，脸上虽有不舍，却看不出?半点伤心，好似并不担心了缘此去再也回不来?。

缘来?缘去缘如水，花开?花落终有时。

在他心中，若了缘回不来?便是他们间缘分已?散，再多伤心也无?用，若了缘能回来?，又何必伤心？

或许真如了缘所想，了觉更适合做心思澄澈如一的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