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想法在祝卿若脑中划过,很快就?落入深处,联想到夫子刚才所?说为她找的人,开口道:“夫子是想将书院落在景州,为我所?用?”
林鹤时颔首。
听到这话祝卿若脸色却并不轻松,“受过正统儒家?思想教育的学子,学的是忠君爱国,尊的是君臣纲纪,怎会甘心?为我一女子所?用?又怎可能抛下?从小学习的理念随我做反贼?”
林鹤时将信件卷起,轻轻敲了下?祝卿若的头,“我也学的是儒道,怎么我就?甘心?为你所?用,随你做反贼了?”
虽然不痛,但?祝卿若也随之捂住额头,真诚道:“夫子自是与旁人不同。”
林鹤时被她这动作逗笑了,“哦?如何不同?”
祝卿若道:“夫子不因?身份高?低对人有?别,也不会随意将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人。就?连刚结识时听到我离经叛道的请求也只?是感叹一瞬,并未觉得我以女子之身想要登顶尊位是痴心?妄想,甚至会因?为担忧这条道太过艰险,多番苦心?教导我为君之道。如今更是离开隐居多年的雾照山,特来助我行事。”
“我陷入执拗,是夫子教我道理,令我走出阴霾。我见识有?缺,是夫子为我讲经授课,助我掌控手下?之人。我缺少人才,夫子更是为我谋划,意欲得到天下?第一书院的助力。”
女子虽面色微白,眼底却始终神采奕奕,格外认真地与他说:“夫子是真正的君子,这样的人我能遇到一个已经是侥幸,怎可贪心?求来更多?”
林鹤时佯装的夫子气势在她诚挚执着的眼神下?一分分溃败,颇为艰难地从她脸上移开了视线。
“你...”他刚张唇便发现?自己的声音哑得不像样,只?好轻咳两声以作掩饰,“咳...你的夸赞我就?收下?了,但?我提起云麓书院并非你所?想那般。”
祝卿若疑惑地看?向他。
林鹤时的视线移到桌上的茶盏上,缓缓解释道:“云麓书院上一任院长有?一名遗孀,姓杜,这位夫人曾是书香世家?的长女,满身学识,不逊男儿?。她与院长志趣相投,感情颇好,院长在时便极为看?重这位夫人,得知她对教书育人的向往后,特在书院旁又辟了一间女学,不拘身份,无论是世家?千金,抑或贩夫走卒后代?,只?要是女子,都可入学。”
林鹤时搬来椅子,与祝卿若共用一张书桌,动作间还?在为祝卿若解释,“院长亡后,这位夫人没有?再嫁,也没有?回归娘家?,不惜钱财,以一己之力撑起了女学,书院的人都崇敬她,尊称一声杜夫子。”
祝卿若帮夫子将桌面东西收开,“夫子的目的原是杜夫子的学生们?”
林鹤时摊开方?才从她手里?夺来的一半信件,接过祝卿若递来的竹笔,微微颔首道:“正是。”
祝卿若听得仔细,想的也深些,“能受夫子如此推崇,这位杜夫子定?然不止传书授道这一处优点。”
林鹤时在雾照山上不知被她夸了多少次,早已了然身边人从不吝惜夸赞的性子,但?每每直面这般真诚的信赖,心?头总会微微发烫。
他没有?推辞她的话,唇角微微扬起一点弧度,好心?情道:“没错,杜夫子不囿于男女成见,也不只?教习儒学。除却识字明理外,还?因?材施教,分为经,射,数,工四门,颇有?些你手下?学堂分科教习的影子。”
祝卿若越听眼睛越亮,这样的人才,还?是女子,正是她如今缺少的。
她手下?人不算多,且多为男子,如今她能压制是因?为她对他们有?恩且拥有?足以压制他们的资本,可若换一个人,到时面临大?半男子的朝堂,不一定?能做到平衡。
她一直都在着力培养女子,但?此间世道女子受压制不是一日两日